余老太太红着眼眶问孙青林自家二哥的事。
孙青林道:“祖父身体一直挺好,就我来时, 他老人家还下地做活了, 前阵子收到信, 他老人家种的果子都熟了, 卖了几两银子, 一并给我寄了过来。”
说到这里, 孙青林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圈, “父亲去世的早,全靠祖父祖母拉扯我长大,娶妻生子, 可如今, 我来了京里求学, 反倒是留他们两老在家里。”
一听这话, 余老太太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余隐在心底叹了口气。
余老太太这些年, 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想自己的亲人的。
尤其是孙老爷子当年还偷偷向邻居借了钱给她这事。
虽然余老太太没收,但是心里一直记着。
如今见了孙青林一个劲的问东问西,还指着余隐道:“咱家不是还有个小宅子吗?你让人腾出来,让青林一家搬过去。”
余隐抽抽嘴角。
那宅子,是彭珍娘的嫁妆,他跟余妙商量好了,留给小鱼儿。
不管她将来嫁入高门大户,还是像余妙一样留在家里,都算是有点保障吧。
他不能保障自己活多久,尤其是出现了飞鱼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头更没底了,也不敢保障余妙能保护她多久。
唯有多给她留点东西,让她以后不至于被生活所迫。
余隐又不好直接驳了余老太太的面子,只得先应了一声。
孙青林忙道:“这可使不得,姑祖母,晚辈在马家坐馆,他们家除了束脩之外,还给了一个小院让咱们住着,就是每日三餐也有专人打理。”
余老太太道:“你是来读书,参加科举的,又不是来坐馆教学生的,这样岂不是太耽搁了,你只管安心住着,平日里多走动,你表叔没事的时候,也能教教你,再者就算是你表叔没时间,你表姑父也可以,他们两个学问都不错。”
余隐听得头皮发麻。
他老娘貌似一直这样呀,平日里看起来蛮正常。
一遇到自己在乎的事,就马上有点拎不清了。
余隐向余妙打了个眼色,余妙会意道:“祖母,今日都不早了,饭菜也已经上桌了,咱们能不能吃完了再聊,可别饿着孩子们了。”
余老太太立马点头。
拉着孙青林一道上桌。
余老太太兴许是几十年不见娘家人。
饶是头一次见孙青林这个侄孙,依旧热情地给对方夹菜,再夹菜。
饭只吃了一半儿,孙青林就开始打嗝。
尴尬的脸都能埋到碗里去。
余老太太这才住了手,拉着对方又讲了一会话,直到天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才将人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