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野丫头终归是靠不住的,你马上也能回城了,现在指标都下来了。”

“以前你想着找个村里的能安定下来,现在这些用不着了,你们只是订婚,也没结婚,给她赔几个钱就成。”

“你以后还是城里人,我们厂里有的是漂亮大闺女,你还怕没媳妇么?”

刘志高正在走神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

一个像是磨破锅的声音,从炕那头传了过来。

“喂,喂。”

胡大庆觉得自个儿的嗓子似乎要被刀子割破似的,他用手指了指,示意刘大夫给看看。

而刘志高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丝冷笑,假装向前探了下上身,然后从兜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来。

“应该是肺里积水了,把这个药片吃了。”

“那大庆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朱婶不由地有些担心。

“他们就姐弟俩,大庆要是出什么事,美仁以后可咋活呢?”“

父母早逝,姐弟俩相依为命到现在。

现在好些人不上学,工作也不好找,地里的活也都那些,二流子慢慢地就多了起来。

而胡大庆也跟着这些人慢慢地学坏了,村里好些人都知道,胡大庆这个新进二流子,把他姐胡美仁给拖累了。

不过好在胡美仁心善人美又勤快,运气也好,跟分到村里卫生所的一个知青好上了。

俩人也定了亲,家长也都见了。

因为没有父母亲人,邻居朱婶就做了胡家的长辈,在村里摆了一桌,见证了这俩个艰难岁月中的年轻人的爱情。

俩人已经谈对象一年了,就等着今年挑个好时候,把证打了。

朱婶用手摸了摸胡大庆的脑门,稍微有些发烧,而刘志高已经走了。

不过他留下的药,已经喂着胡大庆吃了下去。

一直到天黑,胡大庆才又微微醒来,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现在是1976年的初夏,一个叫胡大庆的二流子正好18岁,被那个叫铁蛋的扯进了河里,差点被淹死。

好在姐姐胡美仁会水,从远处跑过来立即跳进河把他给救了上来。

而也是因为这样,姐姐胡美仁的脚被河里的石头划伤了,当时没在意。但是后来却感染了,等发现严重的时候送到医院已经晚了。

虽然腿是保住了,但是却留下了残疾。

也是在这时候,姐姐的未婚夫立即与她退婚了。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姐姐胡美仁也是被胡大庆这个弟弟拖累得死死的,整整一辈子。

后来胡美仁在几年后碰到了个木匠,不嫌弃胡美仁的腿脚问题,可胡大庆却嫌弃对方,把好好的婚事给搅黄了。

再后来,与胡大庆关系好的一个二流子,看上了胡美仁。

胡大庆这个鳖孙,居然还给撮合在一块了。 胡美仁全是为了这个弟弟,才跳进了二流子这个大大的火炕。最后不仅要经常挨打受罪,生的俩娃长大后也不心疼她,还学着二流子男人打她。

一辈子过得是倒不完的苦水,否则也不可能最后病重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