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四弟何必如此,四弟待孤的心意,孤一直都明白。”
知晓这位弟弟执拗的性子,生怕吓到对方,胤礽没在多说什么,只随意将手中简册搁下,起身缓缓走至窗前。
薄暮时分,日落的余晖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连胤礽的声音在此刻都显得清浅许多。
“孤只是在想,若是有朝一日,孤不再是太子,那么对于四弟而言,孤便不再是孤了吗?”
然而这般轻飘飘的话却是如鼓瑟般重重砸在来人心上。胤禛想都没想便下意识想要反驳。
“怎么可能?二哥乃中宫嫡子,文韬武略阖宫之人无人与之相及,这太子之位除了二哥您,谁人又有这个资格?”
话虽如此,不大的暖室内,四阿哥此刻心下已是一片乱麻。作为毓庆宫的常客,胤禛比谁都清楚,他家二哥觉非胡言之人,这番话也绝非一时兴起。
二哥是真不在乎这储君之位了?
但这怎么能呢?怎么可以呢?如他方才所言,有太子二哥珠玉在前,余下众兄弟们谁人又能胜任太子尊位? 因着从小生长环境,胤禛过于执拗性情之下内里却是对君臣父子最为清醒之人。或许八阿哥还想着有朝一日,做出一番成绩能教汗阿玛另眼相待,父子之间也可以沫沫温情。但眼前的四阿哥却从未这般想过。
在胤禛眼中,君臣永远是凌驾在父子之前的。
同样,眼前之人不仅是他的二哥,更是他从少时起便打定主意倾力追随,愿与之共谋盛世,再创明君贤臣之佳话的不二人选。
看着堂下神色惊惶不定,连坐下的椅子都险些坐不稳四弟,胤礽轻叹之余,心下却没有丝毫意外。
当事人胤礽没有在说话,暖阁内一时间安静地吓人,半响胤禛方才抿了抿唇,严肃的小脸上带着些许闷气道:“二哥今日,为何要同弟弟说这些?”
“前些时日,汗阿玛便已经有为你和三弟栓婚的念头,不过碍于此届秀女并未有合适人选方才做罢。”
其实此届秀女倒也并非没有家室人品俱是上佳之人,不过这些秀女不论家中教导还是本身大都是为了太子妃之位而来。荣妃爱子如命,哪能让胤祉娶一个心气儿高,亦或着心思不在儿子身上的福晋,可若是再往下挑,又觉得实在委屈了自家儿子。同样心理的还有承乾宫贵妃。
作为身下唯一的儿子,八格格日后的依靠,再不涉及旁的时,佟佳氏待四阿哥总还有几分真意地。
到底是自家儿子亲额娘,见二人皆是如此,康熙也不好勉强。不过三阿哥今年已经十六,连胤禛岁数都不算小了,二人又非太子这般特殊情况,想也知晓这两年必是栓婚地。
而众所周知,皇阿哥一旦成婚,便意味着正式步入朝堂。
“若是孤所料不错,翻过年,汗阿玛便会放手,教你同三弟接手一些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