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之再次睁开眼，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慈航真人慈眉善目望着赵安之，声音威严浑厚：“这世间万物，冥冥中都是有牵扯的。所谓是有因必有果，广掣曾失手杀了灵力低微的你，便注定着要赋予你生命，以及无人能及的强大血脉。”

顿了顿，慈航真人又道：“至于柳絮，她是因你的血才有了元神，所以也只有她的内丹溶解了雪灵珠之后，可以帮助你彻底解封血脉。于她而言，要报答你的从来都不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或许她之所以会存在，只不过是你这一世解开血脉的钥匙。”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想起从前总是把报恩挂在嘴上的柳絮，赵安之苦涩一笑，眼眶温热酸楚，他握紧双拳忍住不让眼中水气溢出来，低声呢喃：“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跟去太华山，没有用雪灵珠救她，是不是她也不会形神俱灭？没了欠我的恩情，是不是她就不用献出自己的内丹？”

慈航真人缓缓摇头：“无论是人，是仙，是妖，亦或是魔，都有自己注定的命运，就算你那次没有去太华山，命运也会指引着你以另一种方式遇见她，就算躲掉了所谓的救命之恩，她也会因为爱你而甘愿献出内丹。重要的并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而是结果！”赵安之不自觉重复一句，随之蹙起眉头：“那妖帝起到的作用又是什么？是他早已窥探了天机？还是只不过是催动命运齿轮的一个工具？”

“每一条命运都是交汇的，他于你而言是至关重要且不可或缺的存在。”慈航真人说着严肃盯着赵安之，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复仇，而是回到妖族，得到妖帝之位，结束这场战争，阻止战火蔓延至人界。”

听到这样的话，赵安之突然嗤笑一声，原来铺垫了那么多，最后竟是为了这件事情。柳絮曾经那样执着的想要帮助他飞升仙界，不知道她若知晓一直念叨的慈航真人竟劝他去夺妖帝之位，会是何反应。

“我说过了，三界的纠葛与我无关。”赵安之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慈航真人面上温和地表情消失了，捻诀施法设了一道屏障拦住了赵安之的去路，冷声呵斥道：“御江从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他为你取名安之，便是安天下苍生之意，现在苍生有难，你却要为了小小的儿女情长弃天下苍生而不顾，你可对得起这个名字！”

赵安之烦躁转回身，冷漠望着慈航真人：“同样都是天下苍生，为何却要我费心费力的去拯救他们。”

“因为这是你的责任！”厉声说出这一句后，慈航真人顿觉有些失态，她长舒一口气，放柔声音：“相信柳絮也希望你这么做。”

赵安之唇角挂上嘲讽的笑容：“少拿这种话诓我，她都不在了，你又怎知她的想法。”

“可你又怎知她不会回来！”

听到慈航真人这话，赵安之隐在广袖中的手指微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慈航真人看着营帐之外的滚滚狼烟，许久，才又再次开口：“去吧，成为妖帝，彻底结束三界纷争，这也是你命定的使命。”

赵安之同样看着厮杀不止的三族，师父曾经的教导犹在耳畔，他知道师父曾是三界将领，因肩负着守护凡人的任务而创下御玄宗，如今师父已经不在了，他的苍生总要有人继续帮他守护的。

赵安之闭上深邃妖冶的眸子，幽幽叹息了一声才复又睁开眼：“我可以答应你坐上妖帝之位，与仙界签订盟约，结束这场战争，但仙界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