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点进入校园,去食堂吃早饭,然后散步去图书馆,周末他就拿两本书在外面看一个多小时。
晚上闭馆时间在十点或十点半,他九点五十就离开,去操场跑半小时。
从七月十日起,图书馆开始实行假期时间。
于是贺明隽也跟着调整自己的安排,他离馆时会带着当日借阅的三四本书,第二天还回去再换成新的。
因为暑期校园人少,他这样每天很有规律地进出校门,让门卫都对他眼熟了。
贺明隽专注学习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
七月十八是贺启年四十五岁生日。
贺明隽提前三天把之前加购的书下单,注明要在七月十八日当天寄到、贺启年本人签收。
贺启年收到快递,还以为是贺明隽服软了,结果拆开一看
好父母决定孩子的一生、父母的上岗执照、每个孩子都需要被看见
中间还掉出来几张写着心理学家的话的卡片,比如“做皇帝特别简单,生个孩子就行。”
贺启年气得把书摔到地上,尤嫌不解气,他又捡起一本撕成两半。
“还特意寄几本书回来骂我这种混蛋儿子,还不如不生”
大半个月过去,高考的热度过去,他们被贺明隽一顿数落的那股郁气刚引起的怒火和埋怨,也差不多散了,至少他们一家表面上是一团和气。
今天是贺启年的生日,他们本来还打算一起庆祝,结果被贺明隽一搅合,就完全没那个心情了。
贺启年想打电话骂贺明隽一顿,又怕被他再一通怼,更生气,就作罢了。
但没打那个电话,贺启年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受不了这种憋屈,对着于秀丽骂了一通那个不孝子。
于秀丽默默收拾着烂摊子。
她把书捡起来,那本撕开的书用长尾夹夹住,又将卡片慢慢地一一捡起来,其中一张还写着“至少,我还记得你的生日”。
她心中杂绪万千。
这些书她到底没有选择丢掉。
她犹豫半天,还是悄悄给贺明隽打了电话,按下拨通键的时候,她竟有些忐忑。
会不会她已经被拉黑了他会接吗他们会不会又吵起来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
贺明隽正在图书馆,他走到楼梯间才接通。
要是贺启年打来的电话,他不会接,因为贺启年沟通只会吼、完全不听人话,于秀丽好歹还能说几句。
“喂。” 电话出乎意料地被接通,贺明隽的语气还算平静,这反而让于秀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很迟疑地问“你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