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又减了三分。
贺明隽已经习惯了这个身高看世界,也听惯了这道声音。
要服众,又不是靠年龄和声音大。
“免礼。”
贺明隽左手抱着手炉,轻抬右手。
其实东宫的官职有不少问题。
东宫的配置是仿照朝堂的,比如,詹事府就相当于宰相府和尚书府。
这样似乎是为了让太子更好地学习、提前适应尽管纵观各朝历史最终登基的太子不过半数。
然而,东宫的规模又远远不如比不上一个国家,所以就显得官职冗杂,有些责任划分不清。
这些都是遗留问题。
即便贺明隽要做出调整,也不会自己费心,只需要找到合适的人。
而且,制度问题这时候点出来并不合适。
现在只适合拿一个简单直白的、能找到相关负责人的问题来当这第一把火。
落座后,贺明隽上身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没有寒暄或是说一通恩威并施的开场词,而是直接指出刚才在账册上看出的问题。
听到他的话,司藏署令站出来,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黛贴心地奉上账册。
贺明隽指出哪一页哪一行,他声量不高,语气还不如别人读书时抑扬顿挫,却让司藏署令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连声告饶,称是自己失职。
其余人也心有戚戚然,知道太子这次是来者不善,生怕自己被点名,忙暗中思考自己可出了什么差错,应如何应答。
太子被立也才两年,他搬到东宫一年有余。
去年冬天太子也是到庄子上过的,夏天又去避暑山庄纳凉,两次他回宫后都躺了两天才去中宫请安,更别提过问东宫的事务。
就算他事后问起,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家随便敷衍几句就应付过去了。
他们实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忽然过问庶务,还赶在他从庄子回来当天,实在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贺明隽没有理会那求饶之人,而是气定神闲地喝了杯茶后才问道“洪詹事,张家令,罗主簿,你们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三人站出列,没直接回答,一撩衣袍准备下跪,看样子是又准备来认错、告饶那一套。
贺明隽像是没看见,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幽幽开口“我身子不好,更需要你们尽职尽责,多替我分忧,而不是搪塞、推诿、求饶。”
下边站着的人跪得更利索,头嗑得更响亮,求饶声也更大了些。
贺明隽可没那个力气和他们比谁声高,再说,那样有失太子气度。 他更不能拍桌子,会手疼。
于是他把才放下的杯子又重新拿起,和桌面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