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纪锦川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好,就那样,若不是没上学,或许我现在也不会当一个画画的。”
唐典深吸口气,按下心中的苦涩,腾出一手用力揉了揉他的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挣钱吧,”纪锦川伸手理了理被揉乱的卷毛儿,认真地说,“挣足够的钱,然后就隐退。”
“不画画了?”唐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画画吗?”
“喜欢是一回事,当工作又是一回事,现在画画的时候要想的东西太多,夹杂了功利性,我不喜欢这样。”
唐典愣了,半响道:“你倒是看得通透……你知道唐氏资产有多少么?”
纪锦川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缩成团:“不知道。”
“很多很多,足够你几辈子都花不完,”唐典顿了顿,低声道,“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养着你,赚钱太辛苦,我不想你这么累,我……”近三十岁的唐典第一次感受到语无伦次的窘迫,这与他之前游刃有余地应对任何一次桃花都不一样,对于纪锦川的感情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与认知范围。
哪怕当年刚刚继承大权,面对一群豺狼虎豹也没有此刻这么紧张无措。
“我知道现在仓促了些,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一直想着你,从那天在办公室遇见你开始,这些天里,日日夜夜……我有种感觉,我们或许早就认识,或许早就该在一起,”他忽然想起一句话,用在此刻颇为应景,“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你呢,宝川?”
唐典的心咚咚跳着,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声回答。
他扭过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张睡着的脸。
满心的紧张与期待忽地散了干净,唐典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隐隐有种难以形容的苦涩与挫败:“你还真是……”
或许是觉得吵了,纪锦川的眉头微皱,脸颊轻轻蹭了蹭自己的衣领。
只这一个小动作,唐典就觉得自己刚刚砌好的心又化了,他无奈抚额,喃喃道:“上帝,谁能告诉我怎么办,这个磨人的妖精……”
那日唐典将纪锦川送回家后,两人的联系便淡了下来。唐典忙于处理公司上新晋的项目,而纪锦川更是忙着吃饭睡觉和画画,谁也没找谁。
画展成功结束,身为一位称职的助理兼经纪人,赵德马不停蹄地给纪锦川又找了一项活计。
“金盏杯绘画大赛?”纪锦川看着手上的报名单皱眉,“怎么听起来像是幼儿园画画比赛的名字?”
“这可是金盏杯,你乱说什么!”赵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它在绘画界什么地位,你比我清楚,锦川,如果你能在比赛中得了名次,便可以在书画协会有一席之地了。”
纪锦川点点头,脸色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