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脑海里的声音彻底消失,而周遭环境的杂音突地扩大,让他从沉浸心音中不得不转换到外界来。

“你手松开干什么!”胖墩墩的导演从远处跑过来,指着林灼然骂道,“不想拍别拍了!”

这一场是群像戏,在被泼水的群演死去后,镜头要延伸到全景画面,林灼然这么一动,刚刚才切到远景的镜头瞬间不能用了。

林灼然转换了一下心情,垂眸看向导演,“对不起导演,刚刚我走神了,麻烦再来一次吧。”

他身高不低,又被绑在有一定的高度木架上,只能居高临下的和导演对视上。

看到这个小群演的正脸,刚刚还怒气冲天的导演瞬间哑火。

导演其实不是导演,他只是这个《谍影重重》剧组的副导演之一,负责拍摄没有主咖在场的群演片段。 现在这一幕,正是拍摄自由党派人士遭到反动派迫害,受尽酷刑后仍不肯交出名单的场景,等到主角赶到时,一众自由党成员已经伤势过重而亡,主角立誓要为他的同志们报仇。

……而林灼然扮演的,就是其中一个自由党派成员,只是因为有一出受刑要泼冷水的情节,他年轻气壮,才被拉来专门拍这一段。

拍完后能不能顺利剪辑播出,还要看最后效果,得主导演点头。

副导演黄齐敏哑然失声,他知道娱乐圈难混,但是他不知道长成这样的人是怎么混成一个小群演的。

眼前的少年?

不,虽然脸长得嫩,但看气质应该是青年了。

这位不知名的青年群演,刚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发丝狼狈的贴在脸颊上,嘴唇都冻得失去血色,还有身上破烂湿透的布衣,确实符合经受酷刑的情节。

然而这样狼狈的造型,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青年清凌凌的眼眸,雪一样通透莹洁的肤色,配上冻得苍白的唇色,整张面容却妖异的艳丽起来。

黄齐敏想到了自己大学时为了完成课题而研究的风俗志异,知道有种诞生于人想象之中的美妖,借由画卷藏身,人一打开画卷,就会被画中的美人吸引,不知不觉走入画中世界,再也出不来了。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木架上的青年。

“导演?”见导演迟迟不说话,林灼然又喊了一声。

黄齐敏赶忙道,“你别喊我,你喊我我害怕。”

?什么毛病?

“来个场务,给他披个毛毯。”黄齐敏冲着远处喊道。

马上从那边跑过来一个人,正是随叫随到的小场务,同样走进了就被绑在木架上的群演震撼到,痴痴呆呆的给青年披上毛毯后,站在原地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