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抬头,就看见楚祯正冲他笑着。
夏侯虞放下酒坛,捏了个雪球,往楚祯方向打去。
楚祯没有躲,但雪球没有落在楚祯身上,而是打在了他头顶的枝丫上。
雪球本就捏的不紧,一撞到树枝就散开来,落了楚祯满头满身。
夏侯虞看着雪花下的楚祯,笑了。
月下仙子变成了雪中仙子,倒也是极妙的。
夏侯般喝的最多,又一阵乱跑,酒劲上头,跌跌撞撞跑到夏侯虞身边,直接在台阶上昏睡了过去。
楚祯也没了力气,向着夏侯虞方向笑着走去。
夏侯虞伸开了双臂。
楚祯跌进了夏侯虞的怀抱。
两人静静地相拥,倏地,楚祯开了口。
“净舟……我好难受呀……”
“哪里难受?”
楚祯使劲锤了锤心口,说:“这里,好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痛好难受……”
夏侯虞抱住了楚祯。
楚祯说:“抱紧点……”
夏侯虞双臂收紧,用上了要把楚祯镶嵌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道。
“现在呢?”夏侯虞问。
楚祯身体剧烈颤抖,突然呕出了一口血,落在雪上,触目惊心。
夏侯虞的酒被吓醒了一半。
他立刻扶起楚祯的上半身,望着楚祯沾满血的下巴,手颤抖着不敢触碰。
楚祯却笑着,说:“净舟,怎么办……我不敢去见他们。”
夏侯虞瞬间懂了“他们”都是谁。
楚祯哽咽着,嘴角却一直笑着,“我不敢……”
夏侯虞乍然将楚祯死死禁锢在怀里,他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先去的,我陪你。”
“不要,我不想你陪我……”
“……你不要我了?” 楚祯摇摇头,笑了笑,说:“不舍得。”
夏侯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黄泉路上,让我走在前头,让我给你扫清前路上的恶鬼。”
“怎么能怪你呢?”楚祯说,“怎么能怪净舟呢?六恶道,都不如这条长安道更恶。是世道的结果,我们都是牺牲品……”
“既然你早已想通……”夏侯虞与楚祯额头相抵,“为何还一直恨着我?”
“我活着显然已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能爱你……可除了爱之外,再无旁的足够浓烈的感情足以用来承载你……我只能恨你。我从未如此酣畅地恨一个人,亦未如此热烈地爱过一个人。”楚祯说,“而这个人,都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