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板,你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按时将药喂进去,三日后我会再来。”
“多谢大夫。”
“虞老板客气了,是你这位朋友吉人自有天相。”
大夫说完,笑着离开了。
夏侯虞耳边还回荡着大夫那句“吉人自有天相”。
这句俗语,无论如何说,都用不到他们几人身上。
若此行楚祯未执意前行,若阿道玑没有拼了必死的心以毒做赌局,若……
夏侯虞深吸一口气,双手使劲揉搓脸,强迫自己清醒。
他坐到了楚祯身边,握住楚祯尚未回温的手,不停地摩挲。
夏侯虞还是不敢相信,楚祯回来了,并且再也不会……死了。但不知为何,夏侯虞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没有消解。
此后的日子,大夫每三日来为楚祯诊脉,一次比一次见好。
每一次大夫都安慰夏侯虞,楚祯就快醒来了。
甚至每一次发现腰间有紫青的痕迹,大夫都立马和夏侯虞解释并不是躺卧太久了,应是蚊虫的叮咬,而后又偷偷给楚祯抹活血化瘀的药膏。
可是日复一日,夏侯虞守着沉睡的楚祯过了整整一年。
今夜是与过去一年当中的每一天一样安静的夜晚。
夏侯虞照常为楚祯擦拭身子,按揉四肢,而后躺在楚祯身边,注视着楚祯的每一根睫毛。
直到他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一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带着楚祯来此村庄的第一天。
夏侯虞今夜格外清醒,转眼天光即将大亮,他还是毫无睡意,依旧静静地盯着楚祯。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夏侯虞好似被吓到了,眉头一耸。
很快,他恢复了镇定的神情,起身下榻,准备楚祯新一日的汤药。
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睡,夏侯虞拿起药炉时松了劲儿,药炉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夏侯虞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怖。 他睁大眼睛,眼白比往日露出的更多。像是被魇住一样,他身体僵硬,一步一步挪向床上依旧在沉睡的楚祯。
他的手放在了楚祯的脖子上,另一只则掐住自己的脖子。
就这样,夏侯虞维持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
猝然,他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一下子跌在床边。
他大口喘着气,将脸深深埋在双腿之间。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不等夏侯虞整理好自己的狼狈,大夫推门而入。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
夏侯虞缓了缓,说道:“不小心打碎了药炉。”
“快起来,别坐在地上,小心受伤。”
大夫把夏侯虞扶起来,无意瞥见夏侯虞的脸。
“虞老板你的脸色好差,没休息好吗?”
“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