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本夫人说的可是实情?”
薄情笑着问,却并不等桂嬷嬷的答案,回头看向朝臣的队伍,含笑道:“臣妾问一句,不知道方才认出三个坛子是淮阳镇瓷器的大人,可是兵部尚书方大人。”
那名认出瓷器的大臣马上道:“确实是本官。”
薄情微微颌首道:“方大人,薄情大胆的猜测,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此物,可是因为它们,曾是府上之物。”也只兵部尚书,才会事事想到军响上。 方大人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夫人说得不错,这三个瓷坛,确实曾我府上之物,前年太后寿诞,因为此物分别以红绿紫为底色,被称为福禄寿,不仅难得,喻意也颇好,所以本官特意献给了太后为寿礼。”
薄情回头,看向高台上的明黄身影道:“回皇上,福禄寿献给太后,次年丞相府颜老夫人七十大寿时,太后便把它们赏赐给颜老夫人,宫中之物去向素有记录,只要命人一查便知。”
事情突然扯到丞相府上,众人的目光看向站在前面的颜丞相。
这位自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的丞相大人,不知这位又有什么反映。
皇上马上道:“覃公公,你去查查。”
覃公公正想往外走,颜丞相忽然出声:“覃公公,不必查,如中书令夫人所言,此物确实是赐给家母。至于此物,为何出现在陆侍郎府,想必中书令夫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中书令夫人不防直说。”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再沉默。
薄情抬侧眸看一眼颜丞相,五十过半的年纪,身材偏瘦,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须,面容平和,只是目光格外的锐利,只怕从看到那三个瓷坛时,他就知道此事是谁所为,却一直不动声色,真是沉得住气,不愧是三朝元老。
扬起唇角,薄情淡淡笑道:“据臣妾暗查,在腊八节的前几天,罗妈妈忽然到陆府找桂嬷嬷,交给桂嬷嬷一个木匣,其中还有一张房契和一千两的银票,如果本夫人没有猜错,那张房契应该就是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院子,得到这些东西的条件是,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借陆夫人的手送到本夫人手上,然后”
薄情看着陈平,讽刺的笑了笑道:“然后,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皇上的目光马上落在陈平,脸上的和气已经全然不见,声音是寒气化作的威严:“陈御史,此事你作何解释?”
陈平暗暗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颜丞相,眼睛一闭,不停的磕头道:“回皇上,是臣看不惯凤朝的旧臣,明明是凤朝的降臣却人人身居要职,尤其是慕昭明,他有什么资格,坐上中书令的位置,臣这样做,不过是箫和国的大臣们出一口气。”
哼!箫雨忽然冷哼一声:“你听谁说中书令大人是降臣,他是本殿的同门师兄,尚未有步入凤朝朝堂前,就已经开始为箫和国办事,何来降臣之说。”语气淡淡,却不失威严,甚至让人不寒而僳。
薄情盯着陈平,似笑非笑道:“陈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陈平没想到薄情在短短几天内,既然查到这么多的信息,想了半晌后道:“回皇上,是臣的内子钟氏告诉臣,中书令夫人在腊八节当日,收受凤朝旧臣的贿赂,让臣在早朝上揭发此事,必然是大功一件,皇上必然重赏。”
众人听到陈平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一阵讥樊色,这样的大话,亏他编得出,当龙椅中的人是傻子吗?
薄情也讥讽的笑了笑,对高台上的人道:“回皇上,据臣妾调查所知,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丞相府的九小姐颜华名下的产业,而不是陈大人的产业。而且臣妾还知道,丞相府亦未曾把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转送给陈大人,倒是听说颜老夫人把三件名器给了九小姐。”
皇上的眼海中一沉:“陈大人对此,你有何解释?”
陈平的面色马上一白,没想到薄情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连各府如此隐弊的事情都能查到,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犹豫再三才道:“臣臣臣有罪,请皇上严惩。”
三皇子不冷不热的笑道:“掩耳盗铃。本宫记得,丞相的三姨太陈氏,正是陈御史的亲妹子,三姨太是九小姐的生母,陈御史岂不是九小姐的舅舅,这三件名瓷器出现在陈府,倒也解释得过。”
掩耳盗铃,这个词用得好,薄情在心中夸道,只是后面那番话,有些多余产。
只听到皇上道:“既然此事与丞相府的颜九小姐有关,覃公公,让人把颜小姐宣进宫,当面对质。”
覃公公应了是,马让给旁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会意的躬身退出大殿。
薄情听到此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漏了一个人没有宣召,无奈间,只好细细的打量着颜丞相。
事情已经发展现在,箫谨方都说出掩耳盗铃这样的话,此人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站在朝堂上,预防万一,她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丞相府,颜华坐在绣架前,手中拿着针,却半天没有绣出一片花瓣,不时的朝房门外面看去,丢下针道:“踏雪,你到前面打探一下,父亲下朝回来没有,回来的话马上通知我。”
站在身后的丫头马上道:“是,小姐。”
踏雪走出房门,却不一会儿功夫就转回来道:“九小姐,宫里来人了,让小姐马上入宫。”
颜华面上一惊,不好的感觉马上从心底升起,只是就算舅舅没有成功,也不应该会牵涉到她,皇上为何突然宣她入宫。
赶紧换了身一身入宫的华服,又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才匆匆的走出闺房,刚刚到二门,就看到颜老夫人房里的高妈妈。 高妈妈看到颜华走出,上前行礼道:“九小姐,老太太让奴婢转告九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切以丞相府为重,勿因小失大。”
颜华略思索一番道:“请妈妈告诉祖母,孙女明白。”
老太太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即使是牺牲掉陈府,也要保存相计的名声。
路上,颜华一言不发,祖母特意让高妈妈转告她这句话,必然是收到什么风声,不得不思考将要面对的事情。
太监的宣召声后,薄情站在慕昭明身边,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微翘起唇角,眼中多了一抹玩味的色彩。
颜华踏入殿门,看到跪在殿中的人,还有站在慕昭明身边的薄情,两人唇边那抹相似的笑容,看着格外的刺眼,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恨,更多的是不甘,为什么不是她先遇上他,而是让薄情占了先机。
看到跪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的陈御史,颜华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臣女颜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微眯着的眼眸,淡瞥一眼堂上的,一身素雅打扮的颜华,不由自主的看一眼薄情。
若论容貌,二人很难分出高低,只是薄情身上,总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的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面上恢复和气的神情道:“颜九小姐,现中书令夫人状告陈御史,栽赃陷害于她,作为重要证据的两样证物,皆与你有关。一是秦越皇朝时代的,淮阳镇的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二是一处院子,皆是你名下的产业,不知这名瓷器和院子的契约,为何到陈御史府中。”
失败的事实的摆在眼前,颜华强压着内心的挫败感,镇静声音缓缓的道:“回皇上,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还有在西城郊的那处院子,都是舅妈上个月跟颜华借的。”舅妈不要怪颜华无情,颜华也是迫不得已的。
薄情眼眸中一寒,颜家是弃要掉陈家这枚棋子,只皇上声音一万不变的道:“陈夫人因何事要跟借用这两样东西。”
颜华垂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眼神,小心谨慎道:“回皇上,舅妈私下跟臣女说,快过年了,到时府上必然要设宴。需要一两件拿得出手的摆设,让臣女借一两件给她摆暂用,等过完年就送还给臣女,臣女便把祖母赏的福禄寿三件名瓷器暂借给她。至于院子的契约,原是舅妈一时手头紧,借了去抵押的。此事,皇上只要差人一问舅妈,便知道。”
皇上没有马上传旨,而是看向陈平道:“陈御史,陈夫人所做的这些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陈平听到颜华这样说,就知道他们是牺牲掉自己的妻子,原本还为两个孩子着想,保妻子一命,双想着自己这条命只有一次,而妻子却可以再娶,心里一硬道:“回皇上,臣并不知道内子私下跟颜华借过这些东西。”
皇上朗声道:“好,很好。来人,传陈夫人上殿。”
薄情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露出一丝冷笑,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颜华看着传旨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上,胸口上突突跳得十分厉害,忍不住抬手按住,生怕它会破胸而出。
---题外话---
亲们:怎么处置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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