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浑身冰冷地僵在那里，只感到心直往下坠，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真的能那么绝情，还是说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已经找到更喜欢的人了？

穆琳也不打算再逃避，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既然大家都是队友，那么净化这种事，找谁都是一样吧。还是说，你净化时，还带着别的心思？”

诺伊斯呼吸一窒，这话简直直刺他死穴。作为神官，他当然知道净化魔女这件事只是神圣的职责，不该带有太多感情。但穆琳对她来说早已今非昔比，他无法再将与她交合视作单纯的净化。

但是伊凡却可以……

万万没想到他诺伊斯有朝一日会输在这上面。神官自嘲地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穆琳看着那个意气消沉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轻垂下眼帘，沉默地缩成一团。

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到来，诺伊斯比想象中还平静地接受了一切让伊凡一时有些心有余悸。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从门缝向外张望了半天，确认银发神官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终于抹了把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向穆琳:“他已经走远了，趁现在，快逃吧。”

“唉？”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穆琳愣在了那里。

伊凡背靠着门低下头:“诺伊斯跟我说过了，教廷对你做了十分过分的事，你恨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的。教廷内部的事，没有理由拖着你一起去冒险，况且，你根本不想跟我们任何一个人做吧？诺伊斯短时间内不会靠近，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机会。”

“伊凡……”穆琳五味杂陈地看着这个一路上都依赖着她的小教皇，他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软弱，“那你呢？”

伊凡无耐地苦笑了一下:“我就不拖你后腿了，若不是被我拖累，你也不会遭遇危险。我会拖住诺伊斯不会让他再去抓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去自由自在地生活，不要再落到教廷手里了。”

他露出有些落漠的表情，走到床边坐下:“我六岁加冕，享尽一切尊崇，却是个没用的摆设，从没有过自己的意志。我是个无能的教皇，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我希望穆琳你能开心，不会再被人强迫做不愿做的事情。”他抬头冲她笑了笑，“快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穆琳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她之前只怪教皇没用，现在细想下来，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那样群狼环伺的境遇下，确实也很难有什么作为。她表情松动了下来:“伊凡，谢谢你。不过我并不打算离开，诺伊斯他也没有逼迫我。”

“他之前又是把你打晕又把你绑起来，刚刚还想强行跟你……这还不叫强迫？”伊凡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要是真的想逼我，只要直接用咒印，我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但他却答应了我不会再用咒印控制我。回西斯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们都需要彼此的帮助，并不是因为受到了胁迫。”她有些出神地望着虚空，“只是，我不能再接受他的净化……蒂莫西害死了我的家人，却对他有养育之恩，我知道诺伊斯对我很好，但只要我不放下复仇，我们之间就不会有未来。我好不容易才下决心跟他分开，我怕我一旦跟他肉体结合，就会立刻向他屈服，再也没办法坚定起来。拿你当挡箭牌我很抱歉，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少年静静听着，虽然他也清楚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没办法和那位名震天下的诺伊斯大神官比，但听穆琳这样坦诚地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床上抱着膝盖蜷缩着的少女，她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微微发红，虽然尽力保持平静却依然抑制不住微微颤抖，指节紧紧拽住裙摆，捏得发白。

“穆琳你现在很难受吗？”他之前被人下过药，知道发情的滋味，爬上床轻轻抚上她发烫的额头。

“也……没那么严重……我自己会处理的。”穆琳红着脸往后又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