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一惊,连忙看过去。
房门果然打开了,露出少年苍白的小脸。
白岩长着一双漂亮的杏眼,这时候也因为病气微微半垂下来。
他靠着门扉支撑着,朝宋嬷嬷摇摇头,说:“我只是嗓子哑了,也不影响习书,父亲既然这么说,那先生想必已经来了,耽搁了不好,兴才,辛苦你帮我准备些饭菜吧。” 兴才抱拳应下:“世子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为您去安排。”
他折身,经过宋嬷嬷时还抱拳与她行了一礼。
在宋嬷嬷看来就是十足的小人得志,她恼怒的盯着兴才走远,才反身去扶白岩。
宋嬷嬷摸着他冰凉的手,又气又揪心道:“世子明知他是大夫人处的人,搭理他作甚!虽是侯爷的命令,老奴去求了宣王世子,有宣王世子在,他们还能这么作践世子吗!殿下明明是为了世子您才……”
“嬷嬷,这些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白岩抓紧她的手,慎重摇了摇头。
宋嬷嬷仍是不解:“世子!”
“嬷嬷,我没事的,嬷嬷去将帮我拿件衣服来吧,若是先生等久了,或是更对我不喜。”
宋嬷嬷皱着眉头道:“世子说的什么话,世子带病上学,启还是他们有理了!”
这世上再没有他们世子这么纯粹的孩子!只可惜即便是白岩再好,处在这诺大侯府中,没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无论作什么都是错的,只有她一把老骨头还关心着些。
宋嬷嬷眼眶湿润起来,她用粗糙的手掌蹭蹭眼角。
白岩低着头,握住她的手掌,摇了摇,沙哑着嗓子说:“嬷嬷,只当是为了我自己,没有学问,出了侯府,我也是会被人嘲笑的。”
宋嬷嬷是个粗人,可她也知道学问的重要性。
现如今她们小世子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宣王世子,对方也不知是何脾性,当然是本身有了学问才好立足。
她咬咬牙跟,仔细瞧着白岩还可以与她交谈,没有病得太厉害,这才道:“老奴去给世子拿衣服,世子一会儿用了饭,喝了药再走,先歇息片刻也不迟。”
白岩点点头,他目送着宋嬷嬷出去,才慢慢抓紧了门扉,吐出一口热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岩又觉得后颈开始疼了。
他浑身上下都很酸软,连眼皮也是烫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淌着水一样,连带着还有对家学的畏惧。
他不是厌恶习书,而是害怕。
因着江之前实行的官僚制度是推举制,所以民间少有学堂,高门大户之间流行研请名师给自家子弟启蒙教导。
先前教导白岩的先生便是赫赫有名的地方大儒,知识渊博,欣赏一点既透的人才,授课也十分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