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良得意洋洋地看着乔枝,由于他站着乔枝坐着,乔枝现在还在低头看那一部分落在了她膝上的卡片,杜永良一时间看不到她的神情。
不过他猜,无非是愤怒和崩溃两种。
现在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了吧?
杜永良想着。
你打得过一两个人,敌得过无数双鄙视的目光,忍得下无数人的闲言碎语吗?
就在杜永良觉得自己这次就要大获全胜的时候,仔细看完了那些卡片的乔枝终于动了,她从斜斜搭在椅背上的帆布包里取出一副手套,戴好后又取出一只透明密封袋。那些掉在膝盖上的,掉在地上的卡片被她一一收集起来,叠放整齐以后收进了密封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抬起脸。
脸上不见羞愤,不见崩溃,没有眼泪,也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杜永良想要看见的一切东西。
她的眼睛依旧平静得像是无波的井水,自以为是个人物的杜永良在她眼中好似渺小如尘芥,连一丝波澜也无法兴起。
乔枝施施然起身,往离她比较近的教室后门走去。
事情完全超出了杜永良的掌控,以至于他那些讥讽的话一句都没能说出口,眼下不管说什么,在乔枝从容自若的态度面前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以至于杜永良最后只问出了一句:你要去哪?
他结结巴巴之下,甚至完全没过脑子地又补充了一句:马、马上就要早读了。
乔枝笑了一声。
在杜永良的设想中,本该是他对着乔枝发出轻蔑的笑声,然而局势却完全逆转了过来。
乔枝并非一根可以轻易弯折的树枝,明明其余的一切都在杜永良预料之中,卡片一部分发放到那些流莺出没的巷子里,一部分按每人一张塞到同学的课桌中,剩下的则一股脑全部塞进乔枝的课桌。冷嘲热讽的人有了,指指点点的人有了,而且一个女人最该看重的不就是贞洁和名声吗?换作别人看到这么一张东西,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杜永良切切实实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乔枝宛若一块磐石,目光和言语都没法撼动她,于是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我去请假。乔枝说道,示意杜永良看自己手里的她全程只用戴着手套的手接触过,现下还好好收在透明密封袋里的卡片,别着急,你也要请的。
可惜杜永良这会儿一头雾水,压根没想到乔枝手里的都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