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背对着坟地转向乔枝,压低了声音道:他们的木人晚上就会活过来,到村里头向活人索命。
亮堂堂的惨白月光,榕树林里坟堆的阴影,静默立在坟边的木人,搭上村长此刻特地压低放缓的声音,简直是恐怖片里才会有场面。
但乔枝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追问:含恨而终他们有什么恨?
嗐,我们这小地方,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也就是一些人死的时候可能患了病,活活病死的,或者一不小心丧了命,临终时总归是有点不甘的。村长笑了两声,小乔你也不用太怕,要是这会儿会有危险,我也不敢带你在外面走不是?
乔枝并不怕。
她的神情依旧沉着冷静,她问村长:那这只是传言吗?
村长在一间屋舍前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大串钥匙,借着月光分辨钥匙的模样,最后从上面取下来了一把,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不只是传言。
眼前就是整个木人村最靠近坟地的屋子了,乔枝跟着村长走进屋中。这座房屋有些破败,本该封着窗户的玻璃碎了好几块,改用纸糊上,但那纸张也裂了几道缝,月光就穿过缝隙照进屋里来,依稀照出了屋子里家具的轮廓。
桌面上,人类四肢模样的东西散落着。
村长在墙上摸索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电灯的拉绳。绳子拉下后,电灯又闪了一会儿,直到几秒后电压稳定下来,电灯才不再时暗时亮的。
乔枝这时候也看清了,放在桌上的是木头做的人胳膊人腿。
那些是老村长生前做的没能在去世前做完,就一直留在了屋里。我没去动,你可以自己收拾一下。村长说道,老村长就是我前面那一任村长,大概二十年吧,他把村长的位置传给了我,然后人是半年前走的。
老村长的房子不大,一厅一厨一卧一卫,每个房间都很小,客厅摆了副桌椅,厨房有个灶台,卧室有张铺着大红花被的床,这些东西差不多就将各自所在的房间占满了。卫生间的环境也比较恶劣,除去自来水龙头和蹲坑就没别的东西了,村长表示想洗热水澡的话得自己去灶台烧热水来洗不过桶和瓢还是有的。现在天气也有点小热,不用担心这样洗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