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刘彻的声音颇然加重,“不要为难朕。”
陈若华胸闷气急的歪倒在地上,泪如雨下,斗大的泪水覆盖在她的眼眸,凌冽的目光也在泪水的洗涤下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刘彻见她这般伤心难过顿觉刚刚的话语过重,他缓着语气说道:“亲人去世,自是心中难受。”他干脆单膝跪在陈若华的身旁给她擦了擦眼泪,“可你是皇后,有要担的担子,不能这般颓唐。”
陈若华冷冷的看着他问道:“护不住亲人手足,我算是什么皇后呢?”
刘彻擦拭泪珠的手一顿,他垂下眼去,重重的说:“阿娇,只要你肯听我的,你永远都是大汉朝的皇后。”
“是了,你是皇帝,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要仰你的鼻息,就连我这个皇后也不能例外。”陈若华捂着胸口重重喘息了两下,随即紧紧的盯着他忿忿的说道:“太后年事已高,依我看还是在长乐宫颐养天年为好。”
刘彻并没有迟疑,立马答应了下来,“你放心,你是皇后,后宫众人始终越不过你去。”
陈若华没想到刘彻应承的这般干脆,但很快又觉得他这般做不是没有缘由。我朝向来提倡仁孝,作为一国之君的陛下如何能是一个不仁不孝之人?他厌恶意图插手朝堂的太后却碍于忠孝的名义才会需要她在后宫替他制衡。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叫她心甘情愿的做个制衡太后的棋子?
陈若华抹了一把脸,吐出一口气。她看向刘彻缓缓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去岁我兄长背负罪名,此事实属蹊跷。将来陛下可否能替他洗脱罪名,官复原职?”
刘彻才舒缓的脸庞又紧绷了起来,他沉吟了一番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对陈若华说道:“霍乱宫闱的罪名不小,就算我有心重新用他,也怕朝臣非议。不过,表兄受了委屈,将来我可以进他的爵位,再给他选个侯爵家出身的夫人,保准长安没有人敢小看他。”
陈若华的心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好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她继续问他:“卫美人的孩子活泼好动,我对他十分喜爱,想跟卫美人一同抚养,陛下觉得呢?”
刘彻迟疑了一下,不免皱起眉头,神色不知不觉间变的冷漠狐疑,但很快他又缓和着语气找了个借口道,“你是皇后,何必屈尊降贵养别人的孩子?咱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陈若华如何会错过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孩子,我们的孩子,”她再也忍耐不住的大声笑了起来,声音凄厉哀伤,“我父亲身亡,你打死了个小太监算作打发。我阿兄的罪名,你不愿澄清,绝了他将来出入仕途的念想。你竟然还要跟我说会同我生儿育女,不觉得可笑吗?”
她仰头看着他,带着不可思议的哀伤,“刘彻,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呢?我算什么呢?”她似哭似笑的质问他,“你对我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悦你就可以为了你抛去一切为你是从?”
刘彻被这一声声的质问堵住了嘴,有那么一瞬间他如同失手弄坏了自己最喜欢的刀剑那样愧疚,但很快他又异常冷静沉稳,似辩解又似坚定自我的回答:“阿娇,我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