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上巳节,长安城的人们开始结伴出来游春了,尤其是渭水那边,日日围满了人。
只不过,刘嫖却已经失去了游玩的心思。
她孤身一人坐在后花园的凉亭内,手边是煨着的桃花酿。咕噜噜蒸腾的热气夹杂着酒气和桃花香,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跟陈午一起喝酒赏景的时候。
“母亲。”陈融从远处快步走过来,他的身上虽然沾着酒气,但脸上未见红晕,步伐依旧矫健。
刘嫖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
“回来了?”她说。
陈融端正了神色,“昨夜寻韩嫣叙话,在他家小住了一晚。今日他又约着我游春,在酒肆喝了几杯。”
“挺好的,你还年轻,就该去外头走走。”刘嫖轻声说道。
“是。”陈融已经比往日要沉稳多了,不管刘嫖说什么,他都应承,“韩嫣近来心中烦闷。” “哦,是么?”刘嫖不轻不缓的将酒壶拿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两下,“许是在陛下面前当差出了什么差错吧。”
陈融眼眸深沉,“听说他同太后起了龃龉。”
“是么,这可是件大事。”刘嫖轻飘飘的来了句,“不过他是陛下身边近臣,怎么惹恼太后了?”
陈融低声说道:“太后近来频频出入宣室殿,听韩嫣说,太后想给自家哥哥求个一官半职。”
刘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有些轻蔑又带着嘲讽的说道:“当真是手足情深啊,亲弟弟死了没多久,就想着提拔自己的哥哥了。”
“陛下不堪其扰,有时会让羽林卫拦一拦。”陈融回答,“许是这样得罪了太后吧。”
刘嫖冲陈融和煦的笑了笑,“过几日把金俗的事情透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儿子明日就去寻他。”陈融快声回答。
“不急,频频去找也不好。”刘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对他说道:“对了,你看着叫人收拾收拾,过些阵子咱们搬到长陵雅园去,就不留在长安了。”
“好,儿子着手安排。”陈融沉声答应。
刘嫖看着远去陈融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她好像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陈午的影子。只是可惜了,他们一家人还缺一个,陈若华还在长门宫住着呢。不过也不要紧,总有一天,她会去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