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明知此时最体面的做法就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但他就是不甘,若不见还好,经过刚才那一瞥,他对席姜近来所有的不满与怨怼,顷刻之间爆发在这城门下。
他想见她,他今日要见到她,不能只是刚刚那一瞥。
席铭刚成熟起来的心态一下子稳不住了,就算席姜曾喜欢过他,哪有人当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未出阁姑娘,到了这时宋戎还在欺负他妹妹。
席铭往前一窜,被席觉跨步挡住:“宋督主客气了,金墨是五妹闲时爱好,建之墨房出一方,耗时耗力,自然就做得多了些,我们每位兄长,甚至年长管事与奶嬷都得有此赠,宋督主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更不值亲口道谢。至于今日之喜,你已经贺过了。”
席觉说着一顿:“况且她今日一战,负了些皮肉小伤,去上药休息了,也不宜见客。”
说着席觉还似有似无地用两指在自己额前抹了一下,宋戎目光一鸷,双拳紧握眯起了眼。
一时无人说话,场面十分安静。
忽然,良堤军中,有马发出嘶鸣之声,阿抬离得最近,制住了躁动的马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幕吸引,宋戎也是。
他看了阿抬一眼,然后转回头去对着城上的席觉道:“还请二郎转告尊父,来日定当亲自上门叨扰,亲送贺礼。” 说着一拱手:“后会。”
阿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本以为这是一场轻松无比没有悬念的直取之战,是以军师并没有随军,等候在良堤。
若军师在,必会在督主失态之前制止他的,阿抬自知没有军师的分量,但还是戳了马匹,打破了僵局。好在督主理智尚在,没有再纠缠下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带领良堤军离开了城下。
调转方向的大队带起滚滚烟尘,席觉以长袖挡住口鼻,眯起眼眸,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飘来的尘埃。
稍许,他甩开袖子,似要甩掉心中的那丝不满,对自己的不满。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宋戎面前做多余动作,他行事一向目标明确,言之有物,方才所为实不像他。
“他那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是要上门找事的吧。”席铭嚷嚷道。
席觉满腹心事,只道:“快些把这里的事做完,怎样也要面对父亲与大哥的不是。”
席铭一听去寻席姜了,打了胜仗的兴奋劲一过,想到父兄,他可不想被家法收拾,只能指着席姜这个护身符了。
三日里,席姜让席铭把所有降军打散编入潜北军中,至于四造城内的土地肥田,百姓的毫无变化,太平年间如何如今还如何。
几大豪绅士族的房屋田产全部封存,金银珠宝钱财等记档后要全部带回潜北,这时就显出席姜带上老管事关宁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