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冻的,是被打击的。
她气呼呼地冲他大吼:“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不管是绝交还是失去联系都对你没有丝毫影响!你根本不在乎!”
小鹿眼眨巴两下,他瞳孔中倒映她含泪怒瞪他的样子。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显得局促,别开视线回复:“……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笨蛋,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你指的哪件事?”
“全部。”
稍作停顿,他抬起头直视她:“不会分开,不会变得陌生,不会不联系,不会不理你,不会嫌你烦,不会记不清你的名字……我又不是痴呆,我怎么可能记不住你叫什么?”
什么袁遥晴……
“袁晴遥”,是刻在他心底的名字。
经他一说,风吹得眼睛确实有点疼了,她揉了一揉,三两句话就给哄好了,嗓音软得像棉花糖:“那说好了我们不分开,以后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工作生活,最好呢,我们能上同一所大学。”
听闻,他心里高兴得要命,表面却不露声色:“那你要好好努力了,如果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话。”
说罢,林柏楠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滑雪手套,手套是冲锋衣面料,防水保暖,大冬天划轮椅手不会太冷。
他正准备戴上,一只小手抢先一步——
只见袁晴遥截走了手套,慢条斯理地将其戴好,绕到他身后握住手推柄:“你手插口袋里,我来推!街上的雪没扫干净,雪沾到手套上你的手会冷的。”
回了声“哦”,他把手伸进羽绒服的口袋。
轮椅被她推着平缓前行,耳边响起她的询问:“林柏楠,你是不是要考b市最好的那所医科大学?”
“我不学医,我不当医生。”他用很轻的语气坚定地回答。
他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医院里,无论以患者还是医生的身份,他都非常排斥。
再说,他自己都是个无药可医的病人,哪里来的说服力去给别人问诊治病?
“你不学医啊……”袁晴遥喃喃自语。
她并不感到太过意外,看得出来林柏楠对机械更感兴趣一些。
她说出所见所想:“你不学医,蒋阿姨会很失望吧?她老是念叨让你向林叔叔多取经学习,从现在开始积累看病的经验,我觉得,蒋阿姨已经默认你将来一定是个医生了。”
“……”
身前的少年陷入了沉默。
她拍了拍他的发顶,将鼓励和信心传递给他:“我支持你学自己想学的专业,考想考的大学,做想做的工作,林柏楠,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小掌啄吻,他的耳廓骤然间染上粉红色。
她毫无察觉,继续碎碎念:“那你想去哪所大学呀?别告诉我是清北哦!清北我就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把核桃当饭吃、脑袋学破了也考不上!”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你想去哪所大学?”
“没想好,但我想去s市。”
“巧了,我也是。”
“真的吗?我们也太有默契了!”她脸上一喜,惊叫出声,欣喜地将轮椅一推一拽,“好!那我们的目标就是s市最好的大学!我保证努力学习,追上你的脚步,不拖你的后腿,英语比赛我要拿到前二十强!哈哈!”
运动轮椅没有两侧的扶手,他只好把手伸向后面扶稳靠背,虽一脸无语,但任由她玩。
听着她仿若风铃摇曳般清亮悦耳的笑声,末了,他平静无波的面庞破出由衷的浅笑——
这个笨蛋。
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和她读同一所大学了。
计划很简单,高考结束问她报了什么志愿,然后和她报一样的,无条件向下兼容,克服一切阻力与障碍,去创造那个有她的理想未来。
同时,他也矢志不移——
如果有幸成为她的光,那就呵护她四季如阳,如果没那么幸运就做她的影子,随她同频共振,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只要她不厌烦他、不嫌弃他,他这辈子就耗她身上了。
*
神绪流转之际,袁晴遥忽地跳到了林柏楠的面前,笑着伸出小拇指:“那约好了哦,我们拉钩!”
嘴上说着“幼稚”,但小指很诚实地勾了上去。
第一次林柏楠勾空了,手套太大,他一下子没找准袁晴遥的指节在哪。
他讪讪地撇了撇嘴巴,她咯咯地笑着脱下手套,再次将小拇指交给他。
他紧挽她的指节,两人一同拇指上翻,盖下“印章”。
继而,她又接过轮椅的行使权,推他一起踏上回家的路:“林柏楠,我又长高了一厘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可我就是想要告诉你。”
“哦,恭喜。”
“嘿嘿,你肚子饿吗?”
“想吃什么?我发工资了。”
“哇!了不起,你都赚钱了!我要吃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