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不但能让秦人免却被“青铜”荼毒之苦,还可以让国内之人对金器生活需求降低,省出更多此物来制造兵器...

    另一边,韩非见嬴政刚开宴就换了餐具,不免多想了几分,暗暗揣测起来,“秦王莫非在暗示我,今夜若再提起存韩之言,便让我从坚固的金器变成易碎之玉器?”

    其实白天回驿馆后,他仔细了很久,越想越不敢承认,嬴政骂得没错,自己空有满腹才学却无用武之地,上不能报效君主,下不能为百姓做实事,这般枯守又有何用?

    再者,韩国的百姓苦,赵国秦国楚国乃至普天之下的百姓就不苦了吗?他又何曾为他们做过半点实事?如此说来,自己与当年赵国的赵括纸上谈兵又有何不同!

    正因这份不可与人言的愧疚,让他今夜并未主动开口再提存韩一事。

    可看着嬴政手中晶莹的高足玉杯,他此刻反倒起了逆反之心——若要以此威胁我噤声,倒也太过小瞧我韩非了!

    想到这里,韩非举起酒尊起身面朝嬴政,“请允许外臣再以酒敬秦王,多谢秦君今日盛情款待,韩非不胜感激!”

    嬴政举杯轻笑,“韩子不必多礼,请诸君享用餐食。”

    哪知韩非放下酒尊却并未就坐,仍是面朝嬴政而立,面无畏色直视这位英姿伟毅的强秦之主,扬声道,“用餐之前,外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望秦王答应存韩一事!”

    嬴政垂眸掩去眸间晦色,又抬首看着他,淡笑道,“此事寡人白日已答复过你,不必再议。今夜之宴,寡人只想与诸君畅谈家事,不谈国事。”

    秦国大臣面面相觑,谈家事?他们这位勤勉的王上如何舍得花时间与众人谈家长里短之事?

    可今日的嬴政确实有些不一样,只见他朝下首跪坐席末的扶苏招了招手,“扶苏你过来,将明赫交与寡人抱!”

    话音刚落,伴随着明赫哇哇兴奋大叫的心声,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殿中骤然响起,“父王,这就是长兄捡来的新阿弟吗?我也要抱他!”

    说话间,一个约摸一两岁的孩子无视众人的目光,早已麻溜从抱着他的宫人膝上跳下,蹬蹬蹬跑到扶苏面前,口中嚷着“你这个阿弟真可爱”,伸手便朝明赫的脸蛋摸去。

    嬴政还来不及出声阻拦,便听见耳中传来明赫愤怒的咆哮,“啊,好痛!你这小孩有病啊,一来就用指甲抓我!麻蛋,没想到始皇大大后宫子嗣除了胡亥那个蠢货,竟然还有史书上不知名的熊儿子,好竹出歹笋,他可真倒霉啊...说到胡亥,要不是那狗东西现在还没出生,我真想把他推进粪坑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