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虽仍觉有些疑虑,但见对方确实言之有理,遂点头道,“也罢!”

    为悄无声息换走孩子,他们自是做了周全的安排,二人又交头接耳推演了一番今夜偷梁换柱的细节,如今,既然魏无知也要进宫,那带进宫的人选,便要再换一换。

    若要顺利逃跑,除了称病“担心传染他人”而搬出驿馆、准备半道接应福星的侍卫,此番还需将其余侍卫和几名心腹,一道扮做随从带进秦宫,至于留于驿馆的其他赵国奴仆,不过是他们拖延时间的障眼法罢了。

    一旁的韩信学着乡中守财奴的样子,假意啃咬着手中的小黄金确认真伪,实则在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的谈话,可惜对方说的是邯郸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心头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他虽不懂对方为何要让自己扮做哑巴,却知晓,若要成功摆脱这些赵国坏蛋,必须跟他们对着干——他们越是不许他说话,他就越要找机会把实情告诉旁人。

    可此地的秦吏,对这些赵国人皆是彬彬有礼,他若找到秦人说明实情,会有人相信他,会有人肯救他和父母吗?

    他瞄了一眼身旁的“赵端”,对方正傻乎乎流着口水,笑嘻嘻朝他伸出小手喊着“兄..兄..”,这孩子心思浅,又远不如韩信那般聪慧,自是无半分离愁别绪的,眼下正想找小伙伴玩呢。

    韩信并不知对方非赵嘉亲子,在他心中,这是绑走阿父阿母的坏人家孩子,他才不喜欢!便故意举起黄金对他晃了晃,面无表情垂下了头。

    酉时,刘季吩咐下属备好一应马车后,轻手轻脚来到位于最里侧的清幽小院房门外,侧耳听了半晌,房内确实隐隐有声音传来,可惜,他却听不懂那赵国话...

    小半生玩世不恭的刘季,头一回生出往日未多学些旁国语言的遗憾,这回若让他再次揪出对方的阴谋,便又能为秦王效忠立功了,可惜!

    待整理了一番面上的表情,他又故意退回去一段路,走来时刻意加重了几分脚下力度,迈着大步上前,笑呵呵上前敲门道,“赵公子,晚宴时辰快到了,请随外臣备好的车马,早些前往宫中吧!”

    在他的脚步声传来之时,屋内的窃窃私语声立刻停了下来。

    很快,扮做随从的魏无知便上前打开房门,满脸堆笑道,“多谢刘大人费心安排了!还劳烦御夫稍等片刻,我家公子稍后就来!”

    说着,他见四下左右无人,忙掏出钱袋抓了几块拇指大的黄金,飞快塞到刘季手中,笑道,

    “刘大人,我家小公子十分黏人,离了我家公子一刻便会哭闹不止,是以,今夜我等亦要带他随公子赴宴,可这稚童...唉,终究性情喜怒不定,若中途有甚哭闹之举,恐有不敬秦王之嫌,届时,小人只得早些派人送小公子回来,还有劳刘大人派人多开一趟馆门...”

    实则,他们钱袋中随身装了许多黄金,支付逃离秦境购买物资的花销绰绰有余,这两日又让侍卫悄悄在咸阳买好了新马车,待事成之后,这驿馆中连人带马车、及一切物资,皆是要舍弃的,压根不会再回驿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