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短发的女人死死皱着眉头,手上却很迅速,给他擦了下嘴角的血,递给他一杯清水。
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眸,他咽下水的第一感想就是,好难喝。
他小时候不喜欢喝冷白水是因为有一股消毒水味。
他长大了也喜欢喝白开水多是因为这个。
但是这个水是冷的,一股金属味。
他放低视线看到了清水里散开的血痕,他大概也不可避免把自己的血给喝了下去。
然后胃部就开始绞痛。
他痛得不断吸气呼气,只能放下水。
他想转移注意力,于是一边喘息,一边扫着周边。
一位发丝编好盘成花冠的女人,手中攥着一根长长的杖,站在他左侧,逆着窗外的光看不清完整的脸。
房间里原本只剩下他拼命的呼吸声,静得压抑。
这个女人先开口了,念了一连串他听不懂的单词,然后他眼前绽放出一到浅青色光芒。
看不懂的符号——或者说文字单词在眼前构成一圈,又一圈,在空间里叠加,然后撞过来,轻轻融入自己的身躯。
像是什么东西被抽离出来,血液沸腾涌动,身体变得更轻松了,但吐了更多的血。
“应!”
他擦了擦血,一个跪在旁边的男人叫起来。
短发女人撩开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边拍了拍男人的手,“是瘀血,别担心,应,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他点头,用手擦着冷汗和血渍,发现越擦越多也不管了。
如果刚刚的痛苦是十级,那现在就是五级,还能承受。
那位执杖的女人也舒了口气:“渡过危险期了,我这几天还过来治疗,大概五六天就能大部分清除毒素了,被破坏的内脏刚开始愈合,肯定很脆弱,再加上血液和器官还有余毒,吃东西应该很困难,但必须要想办法吃进去,不然撑不下去。”
顾疏反应了两秒,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床。
他睡前还在拿手机看漫画,不可能突然中毒。
之前感受到的痛苦还有现在的感官过于清晰,他知道自己不会是做梦。
他转向了和刚刚那个出声的男人有八分相似的青年。 这个人的脸他似曾相识。
——关键是,旁边开放的那些蓝桔梗是什么鬼?真的花?为什么会开在空中?
他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看向另外一个站在旁边的少年。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低着头,脸色苍白,手里死死攥着拳头。
尽管如此,他的周围还是开出了一片迎春,花瓣质感很细腻,开得极其灿烂辉煌。
鉴于一切世间关于美好和光明的词汇都能套在这位身上,以他那贫弱的词汇量着实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式可以形容这个少年。
那一瞬间,仿佛天雷勾动地火。
他终于想起了睡前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看一本网络连载的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