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的摆设太寒酸了,明儿找你娘开库选了好的来。”沈丽娇吩咐道。
郑临微微皱眉,说道:“你自己跟她说去。”
沈丽娇闻言冷哼一声,也没折腾着一定要郑临去找郑夫人。
只是次日敬茶时,沈丽娇也没客气,直接当着一大家子面前,开口说道:“我屋子里的摆件都太寒酸了,家里若是没有好的,我就去自己的陪嫁里挑挑。”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眼皮子直跳。
郑夫人虽然觉得丢脸,但依旧允了,说道:“既然儿媳妇不喜欢新房里的摆件,一会我就让人开了库房,任你挑好的去。”
一旁的世子夫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郑夫人只是世子的继母,如今大开库房,里头那些名贵摆件进了沈丽娇的院子里,日后分家细算起来,又是一笔糊涂账,这等同于拿世子夫妻俩未来继承的财产去贴补郑临两口子,偏偏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世子夫人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等到沈丽娇在武安伯府库房里随意挑选的时候,世子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下来。
沈丽娇出生富贵,仔细论其身份来,比世子夫人都要好,她看的上眼的东西,全是库房里最顶尖的那一撮,就算是郑夫人都不舍得随便摆在自己房间里,生怕磕了碰了。 “挑了半天,也就这几件勉强像个样子。”
沈丽娇拿了一堆好东西,还是一副差强人意的表情,让世子夫人恨得牙根痒痒。
她到底没忍住,出声讥讽道:“弟妹好眼光,尽选好的挑,不愧是节度使家的千金,手脚利索。”
这种讥讽落在沈丽娇耳朵里就跟挠痒痒一样,她敷衍地说道:“没办法,怪我爹将我养得太好,嫁到你们武安伯府,我也没想到居然日子越过越回去。”
沈丽娇甚至都没有针对世子夫人。
她是将整个武安伯府一起骂。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丽娇这个小儿媳妇当的倒也舒服。
伺候长辈、给婆婆立规矩?这是从来没有的。
每回郑夫人开了个头,沈丽娇立马吩咐下人准备马车,收拾东西回娘家。
她也不是吓唬郑夫人,而是实打实地往娘家跑。
她父母不在京中,但娘家还有叔伯兄弟,因而也不愁无人撑腰。
闹到最后,总是武安伯府先低头。
成婚大半年,她和郑临都没有圆房,若是有人质疑她,她就直接说郑临不举,武安伯府别说敢指责她了,捂嘴都来不及。
郑临屋子里莺莺燕燕不少,但他若是想纳妾,那也是万万不成的,沈丽娇接到点风声就会跑过去搅黄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沈丽娇收到楚玉的信离京之后,武安伯府的人全都松了口气,不用再担心哪句话说错了让沈丽娇上蹿下跳的闹腾。
所有人都觉得耳根清净了。
但好日子也没过太长时间。
天下乱起来了。
楚玉起兵谋反,沈丽娇的父亲顺势响应。
沈家的人提前接了消息跑路,倒是可怜了武安伯府,本就没落,又同时是侯府和沈家的姻亲,被推出来当了炮灰。
武安伯年纪本就大了,在接受几轮盘问之后,受不住这样刀悬脖子的恐惧,一命呜呼。
武安伯世子盼了许多年,终于轮到他继承爵位,他也没有半点开心。
但武安伯府幸运在,京城的主人一直在换,最终楚玉入京称帝,君临天下。
沈家作为头号功臣,楚玉兑现承诺,沈父被封为丁国公,他的次子和幼子被封了侯爵。
沈丽娇将自己的嫁妆都变卖了支持楚玉,获封永安郡主,享亲王俸禄,爵位世袭罔替,沈丽娇可以指定一名女性后辈继承她的郡主爵位。
沈家在新朝地位更进一步,反倒是武安伯府这个前朝伯爵府,在动荡局势中,爵位没了,家财耗干净了,人也没了一半。
沈丽娇先前不圆房,是因为还没有想明白要不要跟他过下去。
如今经历动荡之后,夫妻俩再在京城聚首。
沈丽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怎么变丑了这么多?” 郑临如今形容憔悴,哪有昔日伯爵府小公子的意气风发。
换了旁人可能会有心理负担。
但沈丽娇不一样,她还是未婚女郎时,就能为了追表哥赖在侯府住着,如今觉得郑临不是自己想要的,她麻利地选择和离。
京里倒是没少有人在她背后指责她抛弃糟糠夫,但沈丽娇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快活地当自己的小郡主。
她有个世袭罔替的郡主爵位,哪怕传女不传男,却足够让京中大户人家趋之若鹜。
沈丽娇和离之后,每天都要见几个青年才俊,她一时竟然挑花了眼。
她的择偶要求也异常单一:好看的。
牡丹芍药,各色美男,竟是各有各的长处,用了许久,她才终于择定一人。
“柳郎虽好,可惜婚后要随他一起住在柳府,他母亲如今看着还好,等成婚了才知道是不是好相处的。”沈丽娇入宫跟楚玉提起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