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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地上的雪积了一寸三那么厚。
许烟杪披着大氅走进吏部衙门,进门前踢了踢脚,鞋底上黏着的雪就震落在门槛附近。
手里还提着个书箱,死沉死沉,指尖都勒白了。
有官员连忙起身,接过箱子想让许烟杪腾出手,才抱住,双臂猛地向下一沉,差点人都摔了。
“许郎你这里面都是什么?”
“书啊。”
“怎么带这么多书来衙门?!”
“考题我还没想好出什么。”
书箱放在办公桌旁边,许烟杪感谢过那位好心官员后,一屁股坐向椅子,湿漉漉的大氅搁上旁边的衣架子。
开了书箱,拿出最上面那本——二十多本书呢,够他看好久了。
权应璋和季岁倒是想帮他找书,被许烟杪拒绝了。学术争论这种漩涡,他绝对不会碰。
“倒霉透了。”
外面进来一个官员,捂着腿,一瘸一拐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许烟杪瞟了一眼,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对方的腿被捂住看不到,但另外那只手的膝盖处豁开好长一道伤口,血被擦掉了,露出粉色的肉。
那官员气冲冲地说:“我远房亲戚来京城看我,生个病,躺在旅舍里。我去看望他,你猜怎着——”手在完好的那条腿上一拍:“正上着楼呢,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胸脯挺大的姑娘粗粗裹着衣服冲出来,下楼的时候看也不看,直接把我撞下去了。手和腿就是滚下楼梯时把花瓶带下来,划伤的。”
许烟杪:“……”
【这时候还能注意着人家姑娘的胸,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走神被撞下去的吧?】
直接被掀了底,那官员老脸一红,支支吾吾:“总之,就是这个样子。”
【猥琐!】
许烟杪觉得自己真修口德,从来不在嘴巴上多说什么,只问:“你需要太医么?我去太医院一趟,帮你请个太医过来?”
那官员尴尬地笑了笑:“劳烦许郎了!”
不一会儿就把太医请了过来,许烟杪还帮老人家背着药箱。
太医很干脆利落地就给人上好了药,做好了包扎,还从药箱里拿出治疗惊吓的药:“平时我箱里不准备这个,幸得刚才大理寺少卿过来问药,我就顺手放药箱里。”
许烟杪:“大理寺少卿也受到了惊吓?”
那官员下意识:“我也没在旅舍中看到那位少卿啊。”
太医笑着接话:“兴许不是同一个地方受到的惊吓呢?”
【那我就好奇了。大理寺少卿经常接触案件,胆子肯定特别大吧,怎么会随随便便被吓到要吃药的地步?】 太医手里还捏着那官员的胳膊,顿了顿,他咳嗽一声:“虽说包扎好了,但我还是再写个方子,加快伤口愈合吧。”
——太医有太医院印。
官员心知肚明,这人明明是找借口留下来听心声看热闹。但也没有戳破——说不定以后自己也有找借口听八卦的一天,互相给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