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沉大将军没死!还带着北漠的和谈文书回来了!”
“那是不是这场仗不用继续打了,我儿子可以回家了!”
“不止呢!大将军啊,孤身闯敌营,和北漠谈下了和谈条款!未来起码叁五年,咱们都不用打仗喽。”
“天佑我南宁,天佑我南宁啊。”
“天佑沉大将军!”
骏马日夜奔袭,转眼踏过宁都的街巷。久违的乡音弥散在耳边,沉青透过马车的帘幕看向街头熟悉的亭台楼阁,西城巷里她最爱的糕点铺蒸笼上袅袅升起的白烟,挤挤挨挨聚在店铺门口挑拣衣物的青年女子们,胸口有涌动的热意。
仲夏出征,再回来已经是初春,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但一切都不会再一样了。
低调的马车在宁都皇城门口停下,沉青放下身上全部刀兵,独自一步一步走进森严的皇城。沉重的城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高耸的红砖宫墙遮蔽了日光,只有狭窄的一线蓝天在眼前。沉青眺望向远处层迭的宫殿,这安静的听不见一丝风声的重重宫苑,锁着她在南宁唯一牵绊的人。
养心殿的殿门紧闭,一旁的大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来,“大将军,陛下还在议事,请您稍等片刻。”
这片刻,就是从午后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沉青沉默地站在殿前台阶上,一动不动。阳光的光斑转过檐角落在她脚下。门终于打开了,玄衣男子面色沉凝地走出,走过沉青身边的时候不曾看她一眼,仿佛没有她的存在。沉青的指尖掐入掌心。当朝首辅谢韫,这场战役延误军机,直接导致她陷落北漠,沉家军折损大半的罪魁祸首之一。看来,他仍然过得很好,沉青的眸色渐深。
大太监低着头抬眼看向殿内人,躬身请沉青进殿。
黄金铸成的大殿空旷森冷,高踞在黄金王座上的帝王年纪尚轻,威仪却比金玉更为耀眼,他冷冷俯视着她。“沉将军好本事啊。”
沉青伏地不起,“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昭帝冷哼一声,“起来吧,朕可不敢让南宁的紫薇星跪着。”
沉青听命站起,仍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