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写信?用传声符不方便多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不喜欢传声堂的那群弟子窥探人隐私罢了。”
两人点点头,殊不知身后抱着剑的路今慈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出山口。
修士的行进速度很快,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就顺利出了鹿城。
可在那等了半天还是没看见鸢儿,队伍中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她是不是忘记今天要去了,谁有她传音符就传个音过去提醒一下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指着一个方向:quot;少废话,她来了。quot;
路今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城门口出现的少女一袭青衣,是鸢儿平日会穿的那种样式,只是今日她今日帷帽遮挡着面容,在场之人虽心中疑惑也不好问这种女儿家的事。
“大家久等了,处理了些事情就来迟了点很抱歉。”
她话语含笑,声音与平常的鸢儿相比倒柔和了很多。
路今慈几乎是在她出声的瞬间抬起眼,手中抱着的剑收紧。
大家闻言互相笑笑也没说什么,都知鸢儿不仅照顾徽月,平日还要处理仙山大小事宜,忙也不意外。
反倒是路今慈突而站近了一步,摸着下巴笑道:“你倒是心倒是挺大,居然有事情还比准备去天山重要,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开眼。”
他说十句话九句都是怪里怪气的,简而言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又有他什么事啊?徽月觉得自己和他多半是命里犯冲,心中将他咒骂了无数遍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掌门吩咐的事情,很抱歉不能告知。”
“是吗?”
他语气间带着讥讽,徽月一时也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其实也不打算一直瞒着大家,只是等到了天山脚下摘下帷帽就算他们想送她回去也无济于事了。
把鸢儿迷晕后她其实是想用易容丹的,但无奈唯一一枚上次用在寒冰窟了。
一想到寒冰窟她就觉得很晦气,后知后觉意识到路今慈那天居然还有脸义正言辞质问她,就算他背负上那些罪名难道他真受罚了吗?
“路今慈,你不过一外门弟子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觉得自己管的未免有点宽?”
路今慈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毫不留情折断一旁的树枝,树梢雨珠滚落在地不知为何是那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眼见这边气氛紧张,就有和事佬插话进来:“咱们还是想想今晚歇在哪吧,这里离天山还有一段路程路上能好好休息保留一下体力,要真到了天山附近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徽月觉得这和事佬的声音莫名耳熟,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之人正是现在的领队徐情歌,爹爹的亲传弟子。
仙山的弟子们都亲切地叫他大师兄,他也的确很努力,平日里刻苦修炼,如今他的修为甚至比一些堂主都强。这么好的一个人!只可惜从天山回来后就得了癔症,爹爹为他遍寻名医都无济于事,有一日不知怎得从仙山跑了出去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记得去天山前,他跟鸢儿的关系还蛮好的。
想到这,徽月看他的眼神不免有些惋惜。
她转过来,敛着眸久久盯着他不说话,就算隔着一层白纱也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复杂。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避免大家死亡就好了。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路今慈。
被她看久了,对方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眼前莫名多出的一抹黑影将徽月从过往的情绪中拉回来,她抬眼,视线被对方的影子遮盖,少年抱着双臂挡在他俩中间,耐人寻味地打量徐情歌,冷笑:“不是说去找地儿,怎么还调起情来了 ?”
徐情歌笑容一顿,徽月倒也没被他气到,冷冰冰地说:“我来的时候就问过路边的客栈说是住满了,但后山那边还没问,既然你主动请缨了就去那问问好了,不过可要小心了,听说那地方闹鬼,很凶。”
她一点都不掩饰语调中的厌恶。
路今慈眼中冷意划过,上前几步站徽月面前,白眼狼想干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路今慈抓上她帷帽,几乎是下意识拦住他手臂。
常人眼中的男女大防礼义廉耻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是吗?
她就不觉得他有羞耻心过,只是怕暴露一直与对方僵持着。
可动作间还是连带着白纱轻掀,其余人没看见,但眼前之人惊鸿一瞥足够了。
路今慈瞅见她脸的刹那尽管并无惊讶,手还是松了几分,但不足以徽月将手弄下来。
他笑道:“你今天怎么跟你主子一样戴这东西怕被人瞧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恶心,真恶心。
徽月感觉这帷帽又不能用了,路今慈这种人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不敢暴露,只能用力将指甲戳进路今慈虎口处,留下的那个月牙形伤口不一会涌出鲜血,他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
旁边的人互相对视有些尴尬。
终于有人忍不住缓和气氛道:“诶小师弟,你这是在干嘛?就算跟鸢儿姑娘有过节也不至于这样吧,不过我们那里倒有个习俗,男子扯下心仪姑娘的帷帽就代表要娶她。”
路今慈瞬间松手,徽月连犹豫都没有推了他一把便站徐情歌身后,他只觉手中一空,望着转过身去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宋徽月愣了很久。
她不说话都有种疏离的气质,仿佛跟他多纠缠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
有徐情歌在中间挡着,徽月松了口气,下次还是离这神经病远点。
她正准备去找今晚歇脚的地方,从后猛席卷来一阵风却将她帷帽吹天上去。一时间她裙摆轻扬,青丝散乱在空中遮掩一瞬间慌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