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合卺酒总要喝吧?”

    他转身倒来两杯温酒,双手自顾自交杯:“我们成亲那天,都没喝过合卺酒。”

    酒杯杯口抵在两人唇沿。

    程立雪目光平静凝望他,那一刻,他觉得这双眼深邃得好似要将他置于万丈深渊。

    甚至有瞬间的错觉,他觉得他都知道。

    初棠凝神抿酒,自顾自叹道,八成是心虚多虑了,想什么呢。

    他只抿了一点。

    倒是程立雪一口饮尽。

    房中又恢复片宁静。

    初棠意兴阑珊从人腿上爬下来。

    “其实。”

    “嗯?”他解开腰间的喜服束带,“其实什么?”

    “我可以挣开。”

    嫁衣外袍倏然落地。

    初棠抬脚跨过,来到程立雪跟前,微微低头,眼中露出抹狡黠的光,笑嘻嘻开口:“我当然猜到,所以我在绳子上动过手脚。”

    “绳子被我涂了半夏。”

    “合卺酒里有曼陀罗花。”

    “房中的香炉里,我还加了些安神散。”

    好似心生愧疚,他双手捧上程立雪的脸:“程公子,睡一觉就忘了我吧,这几个月的时光便当作是场梦。”

    程立雪倾尽全力别开头。

    初棠错愕。

    好似直至此刻他才恍惚反应过来,从前的程立雪从不会这么强硬拒绝他。

    他蓦地哽咽一下,滞涩失笑:“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瘆人哦,我胆儿很小的,不禁吓。”

    “我走啦。”

    初棠指尖拍拍程立雪肩膀:“拜拜咯。”

    语毕。

    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书房两截红烛高燃如淌泪。

    *

    立冬的夜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院外有轻微的动静,大抵是有人搬东西,书房连接主房,他并没有走出去。

    不知外面人在做些什么,当然他也无心留意。

    大黄小跑进门,甩甩毛发上的碎雪,来到那厢收拾包袱的人身旁。

    它拱拱人,松开嘴。

    一株满是薄霜的海棠花掉落。

    “大冬天的,到底哪来的海棠花呀?”

    初棠收拾包袱的手骤然顿顿,狐疑捡起那株花,但也没多纠结,片刻后随意放到桌面,开始布置现场,混淆视听。

    他把几件寻常男子的装扮藏进被褥里,只露出一角,紧接着便换上套女裙藏进床底。

    不消多时。

    院外果然迎来阵繁乱的脚步声。

    “快找!四处找!务必把人找出来!”

    大黄还在床外趴着,初棠见状,连忙把大黄连拖带拽抓进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