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后收到一堆消息，时雯开始懊恼，自己太冲动了，把事情做得难看，但现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解决，她挨个回复，姿态放得很低，有人问是不是因为拍照的事不开心了，她也一一否认，说辞依旧是家里有急事。

庄沁月也发来消息。

-等我回来我们谈一下。

时雯没回，她不想谈，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总是故意不回庄沁月的消息，竟然还笑了一下。

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珍珠蹲坐在门口迎接她，时雯感觉自己冷掉的心又一下子暖和起来，她蹲下去抱起小狗往里走，发现朱安还没睡，坐在客厅阳台的飘窗上吸烟，时雯走过来，她转过脸满脸泪痕地看着时雯，“周远帆说他不可能离婚。”

时雯洗好澡出来，很困，她在回家的地铁上就在打瞌睡，只是现在她不能丢下朱安一个人，景芸芸今晚没在家，她和朱安占据着沙发两端，珍珠趴在她腿上睡得很熟。朱安跟她讲她和她男朋友的点滴，说他如何对她好，如何把她当小孩宠，最后问：“他明明那么爱我，他说他一点都不爱他老婆，可又为什么不肯离婚跟我在一起？”

时雯这才知道那个耐着性子给她们拍照片的男人竟然是有妇之夫。时雯想起自己支离破碎的家庭，想到她妈妈满脸是泪地对她说，“你爸爸真好笑，说最爱我们，不肯同我离婚，可是又总不回家，要宿在别人那里。”

男人是最奇怪的生物，他们明明不懂爱，却又最懂怎样表演爱，把爱他们的女人哄得团团转。

“我不知道……”时雯真的不知道，她看不懂她的爸爸，也看不懂这个世界其他的男人。现在还多出一个看不懂的女人。其实更准确说，是时雯也根本不懂爱，她觉得爱情产生是需要理由的，所以她没办法理解庄沁月对她的情感，也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意庄沁月，为什么总想看她，为什么她的触碰总让自己心跳过速，体温升高。

“我给你带了纪念品，你现在想看一下吗？”时雯不想谈论这些，她也无法评判任何人的对或错，她只想让朱安转移注意力别那么难过，她从没见过朱安这样，朱安总是咋咋唬唬，遇到事会骂街，转眼又会嘻嘻哈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凡事不过一句去他妈的，她会在时雯烦恼时帮她出一堆主意，会支持时雯任何决定，时雯却不知道原来朱安也一直都在烦恼，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帮不了她。

时雯回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堆东西，摆件、挂坠、冰箱贴、明信片和几把刺绣团扇，小狗也跟着她跑进跑出，在一堆东西里闻闻嗅嗅。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分好再送出去的，但给你破例，你先选，不过别告诉芸芸啊，她等下肯定要念。”

朱安扑哧笑出声，已经可以想象景芸芸那副样子了，她认真选起来，也算是转移了注意力。

终于把人哄好后时雯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快两点，庄沁月接近十二点时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到家了吗？

-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