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身上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铃声。众人都看向了他的腰间。周兮的腰间有一个金色的小铃,正在一下接一下震动着。周兮皱起了眉道:“坏了。”
江浪冷着脸盯着身前不远处黑色的浓郁雾气,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江浪自打从九域封禁回来,就明贼最新章节没有像原来一样嚣张的资本了。一来他这一回的成绩着实不好看,二来这个上界似乎不太平了,维村叮嘱他不得离开天人宫,却又差遣了为数不少的奉上客卿出去。他平素若不是在外惹事,就是在天人宫里找客卿切磋。说是切磋,却总是他占得些不大不小的便宜。比他弱的,不必留手,便甘心退避了,比他强的,看在他维村亲传弟子的身分上,也让他些个,教他个一招半式、夸奖个两三句话。若江浪惹上了那些来头不小,心高气傲的客卿,维村还能出面。江浪在他活着的十九年里,从未碰到过任何一桩让他不顺心那么久的事。
叶未双的面孔在他面前不断闪来闪去,而他却不能去找什么客卿发泄,而更可气的是,这几天竟然有那等低等的东西侵犯到天人宫来了!
“妈的,人都死光了吗?!”江浪怒喝着,随手劈出了一道阵图。阵图仿佛锋利的刀片,将那团黑雾之中掩藏的血红眼球一分为二,血撒了遍地。
叶未双的面孔又开始在他面前闪烁了。他想起自己之前听说的,这个天姿卓越的叶未双,竟然只有十九岁。“老子也只有十九岁!”江浪恼羞成怒,又是两道阵图劈出,周围的黑烟顿时消散了。中级阵图师的威力不小,而他却已经逼近高级阵图师。
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没有受到过什么委屈。他的天姿决定了他必然成为整个天人宫最年轻强大而有潜力的后辈。天人宫自己也培养人才,然而不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江浪,从他有意识开始,就是维村乃至整个天人宫的宝贝。
他的年纪太轻,轻到哪怕他是个中级阵图师,维村也没放心让他独自离开天人宫去闯荡。
江浪将面前的黑雾随手驱散,看着那盘踞在天人宫外的大型阵图不觉一阵憋闷。天人宫的护宫阵是阵图大能苦非长老所布,而大长老在其间亦有些微的力量。维村吩咐了他不得跨出这界一步,这让江浪十分怄气。他三番五次想要去紫云找叶未双的麻烦——他身上带着天人宫的信物,紫云的护山大阵不至于照面就攻击他——然而却苦于没有机会。许灵望那老头也不知是不是猴子变的,每当他有一点要溜走的苗头,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江浪只知道这老头是当初将自己带给维村的人,心里却存不起一丝感激。维村是个臭脾气的糟老头子,他这么些年,每当做错点儿什么,维村就怒骂,那老头子给他找了诸多老师让他学得一身本领,他却也没有多少感激之意。这种不满在他一想到叶未双,就更加膨胀起来。叶未双竟然什么都会。而他就是不会符箓!
他听说紫云人才辈出,也曾有个全才出过名。但那人只在一回炼出引发天劫的自炼法宝时惹出了一身动静,之后又销声匿迹,众人才渐渐淡化对其的重视。而现在又有了一个叶未双——
“难道那老头偏不让我学会符箓?!”江浪咬牙怒气冲冲地踩碎了一块石砖。天人宫里的石砖极大,坚硬非常,江浪却一脚将那石砖踩得出现了碎纹,随后崩裂开去,这一脚的力道着实令人心惊!然而让江浪惊讶地回过头的却不是这一脚产生的效果。而是——石块没有复原。
这个天人宫的大阵都是苦非建立起来的。在这个大阵里,任何对天人宫的破坏,只要不是毁灭性的都有恢复的能力,苦非的阵图保证了天人宫的不灭。江浪在天人宫里惹是生非不知多少回,再大的破坏都造成过,这一脚形成的碎纹,却迟迟不见恢复的迹象。他的双眼不禁眯了起来。江浪蹲下身,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痕迹,五指缓缓按在了地面上。接着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没有办法复原——也就是说……苦非不在天人宫。非但不在,还距离非常远……
江浪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笑容。苦非不在天人宫。这事的确蹊跷,只是江浪在意的确不在此处。维村也不在天人宫,那个许灵望,前不久才离开,他亲眼看着他走出去的。这个天人宫里,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拦他?
江浪几乎要跳起来。他慢慢直起了身体,大步流星地向那先前还让他头疼不已的阵图边界走去。就在他将要一脚踏出护宫阵时,一只手忽然拦在了他面前。
“要到哪去?”一个熟悉的冷漠的声音在江浪身侧响起,他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一个黑斗笠,站在他的身边,双眼直视前方。
“你……”
“许老让我看着你。”龙夏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起伏。
江浪知道此人的厉害。他甚至不敢找这个人的麻烦。就算离开了天人宫,在九域封禁里也是。但这一次,他却忍不住了。他低吼道:“让开!”
龙夏没有做声,然而江浪却感到周围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忽然之间凝视起来,庞大的灵压一点点向他逼近,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站在他的身边,龙夏与那庞然大物,生生将他夹在了中间。
江浪的脸崩不住了,他怒吼道:“妈的老子不去了!不去了还不行吗?!”
那种压迫感顿时消失了。龙夏挥手散开了音兽,依旧漠然直视前方。江浪脚步用力地回头走去,愤恨地回望了一眼龙夏,眼见着那男人似乎掉头离开了。已经走到天人宫拐角的江浪,忽然贴在墙上,向来路望去。他等候了一会儿不见男人出现,在心里默数了几声,猛地拔腿向前冲去!
江浪冲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即将碰到护宫阵的他却猛地撞上了什么,摔了个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的江浪只看到上方黑斗笠的下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道:“你要去找谁?”
江浪气得耳朵都要喷火,却终究只是将石砖抓成了碎石。他翻身起来,带着一种冷漠残酷的笑意说:“紫云叶十九!”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花,双眼还停留在上一幕,后背却已撞击在了地上。骨头和石砖碰撞声伴随着碎裂声和肉|体的摔砸声,让江浪懵得一时无法动作。眨眼之后他才猛地感到剧痛从后背和脖颈上传来,窒息感汹涌上来,像是有一条巨蟒缠住了他的脖子。眼前瞬间黑白交织,无数金色的丝线伴随着巨大的痛感让他的脸迅速涨红。缠住他的不是巨蟒,而是龙夏的手。龙夏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碎裂的石砖里,让他的颈椎深深下陷了一个头颅的深度。这一次江浪在无数碎片般的画面之中模糊地看见了那黑斗笠的真面目,但他的双眼和神志却全然被一双金色的竖瞳占据。他嗡嗡作响的脑海里只听到男人低哑的警告:“别打他的主意。”
江浪的身体不住痉挛,他因挣扎而撞击地面的力道让周围的碎石越来越多,他纠缠着龙夏手臂的双手暴出了青筋,然而龙夏肌肉虬结的手臂却更为突鼓,加大了力道让他的脸色渐渐变作了青紫。江浪紧抓龙夏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整片石砖,以江浪和龙夏的手为中心,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出去无数条裂纹,裂纹一直蔓延到恢宏的石柱上。
——没有一道裂纹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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