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棋和阿韵也是福至心灵,面上什么也没显露,只回答:“是。” 两人捧着衣物进了屋。
扶摇回过头来,见慕容微微蹙眉,左手绕过右肩按住了肩膀后面。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扶摇忙跑上去,站到他背后,伸手扒开了他的衣领,褪到了胳膊上,只见他右肩后面那处箭伤真的裂开了,白色的绷带上渗出了一抹红色。
“谁让你跟我抢衣服来着,看看,伤口又裂开了”
她语气中虽有不满,脸上却全是担心。
“阿棋,快拿药箱来”
阿棋在屋子里远远地应了一声,提着一个药箱跑出来。
院子里有一处藤椅秋千,扶摇将慕容按到秋千上坐下,将他上衣褪下来,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中,慕容一声没吭。
四周廊下的丫鬟仆妇们,走过时都目不斜视,嘴角却都忍不住地微微上挑。
重新包扎好,又替他穿回衣服。
“伤口未痊愈之前,切不可再用力了。否则若是再裂一次,便更难愈合。”
扶摇郑重地嘱咐着他。
慕容不说话,淡然地整理着衣领和腰带,见扶摇一直看着他,只得答道:“知道了。”
扶摇这才放心。
旁边提着药箱的阿棋掩嘴偷笑。
慕容咳嗽了一声道:“你忙吧,我先回了。”
他背着手,绷着一张脸,从容地走出了院子。
阿棋笑道:“也只有大小姐的话,慕容公子才会听那么一两句。”
扶摇皱了皱鼻子,看着门外慕容的背影消失在树荫后,道:“可不是,这人别扭得很。”
她摆了摆手,像是要把慕容的影像甩掉,转过头来便一脸急切。
“我的衣裳呢,你们没真的洗了吧?”
阿棋失笑道:“哪能呢小姐一个劲地冲我们打眼色,我们还能不知道?那裤子不过沾了一点泥土,拍了两下便干净了。那上衣,阿韵正在补着呢。”
扶摇赞赏地捏了一下她的腮帮子,提着裙摆跑进屋里。
果然阿韵正坐在宽大的罗汉床上,手捏针线缝补着舞衣的袖子,她动作极为麻利,竟然已经快缝补好了。
扶摇看了一下她的手艺,一点儿都看不出撕开线过的痕迹,满意地点头道:“阿韵的女红真是不错。”
阿韵缝完最后一针,将线绞短,把衣裳抖了抖,缀在衣服上的珠子便哗啦作响。
“小姐你看看,可有不妥。”
扶摇拎起来左看右看,欣喜道:“好极了,就跟新做的一样。” 阿韵得意地笑了笑,收拾着床上的针线篮子。
阿棋道:“可是小姐,慕容公子不是要你把这衣裳修改掉么?”
扶摇不以为然道:“他那脾气,我若是不顺着他答应,他能这么轻易放过我的衣裳么?左右先哄走了他,我就说这衣裳修改得好几天,不叫他看见,等到表演的时候再拿出来穿上,到时候他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阿棋和阿韵都赞道:“好主意。”
扶摇又检查了一下舞衣,拿过裤子来,一起用一个包袱皮包了,抱在手里,道:“走咱们去三小姐那边。”
阿棋和阿韵都答应了。
三人一起出了松雪斋,一路到了听涛阁。
丁芷兰带着丫鬟们出去遛弯了,她听大夫的建议,为了生产的时候能顺利,每日都要在花园里散步一会儿。
扶摇三人是听涛阁的常客,不需要特意通报,看门的婆子只叫一声大小姐来了,便欢欢喜喜地请她们进去。
青宁刚描完一幅画,洗了手,拿了一块手巾擦着,从屋里走出来,笑道:“大姐来了”
扶摇拾阶而上,道:“你不知道,今儿差点就来不了了。”
她把慕容撕衣的事儿简单一说,青宁忍俊不禁。
“这位慕容公子,对大姐倒是真的上心呢,这是大姐的福分呀。”
扶摇摆手道:“福分到这种程度,实在无福消受。”
大家都知道她是在说笑,只取笑两句罢了。
一面说,几人一面就穿过院子,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原本是个厢房,不过听涛阁也难得有客人入住,自然是长年闲置,因扶摇和青宁要排练节目,便将屋子里的家具都搬了出去,只留了一张软榻,几张春凳,还有古筝、琵琶等几样乐器,散落地放在四周。
屋子中间空空荡荡。
“昨日大姐哼了那曲子,我又做了一些润色,昨儿晚上总算是有了些模样,我弹了来,大姐听听?”
扶摇点头道:“好。”
青宁抱起一把琵琶,坐在春凳上,便嘈嘈切切地弹了起来。
扶摇听得极为认真,一面听一面还暗暗地记着。
等到青宁弹完,她才露出笑脸,鼓掌道:“我不过是哼了几遍,你却将整首曲子都谱了出来,真是太有才了。”
青宁见自己的曲子得到认可,也是十分欢喜。
扶摇又指出了其中一个小小的错误,青宁调整了一下,又弹了一遍。扶摇听得仔细,这遍弹完,便跟她记忆中的原曲一模一样了。
“曲子有了,舞蹈我们也都学了,如今只差熟练。多练几遍,便可以登台表演咯。”
扶摇很是开心。
青宁也笑着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