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下人接过来,交给苏北岳。
苏北岳打开盒子,展开聘书,上面所写无非也是大盛通用的聘书字样,这次可是正儿八经明媒正娶,自然不可能发生苏雪华那样的事。
按照桐城的习俗,下人递上来一只小小的布口袋,里面装着五谷,用五彩丝线扎的口袋。苏北岳便将聘书收了,将这只布口袋放入紫檀木盒子里,交回给老宗亲。
送聘书这一环节便算是结束了。
到了冉冬夜这里,冉冬夜便笑嘻嘻地端着盒子道:“苏伯伯,瞧瞧咱的礼书罢”
苏北岳也笑眯眯地去接过来。
那礼书上所列的也就是今日所下聘礼的详细名目和数额,写明礼金若干,礼饼若干,礼物若干,祭品若干等等。
上官静站在苏北岳侧后方,看得清楚,那礼单比寻常的厚许多,展开之后更是长长的一溜名目,待她看清上面的那些名字和金额,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首先第一栏,便是礼金一万零一两。 这也有个兆头,叫做万里挑一。慕容这样的家世,礼金不过是个彩头罢了,真正价值连城的,还在礼物上。
礼饼若干,祭品若干,这些都有定数,自然也是最高配置,上官静看了也没怎么惊讶。
到了礼物那一栏上,就见通排的字,一下子就把她的眼睛给闪花了。
先是赏赐的,皇上赏赐的一对翡翠玉如意,金皇后赏赐的一对官窑青花瓷宝瓶,丁贵妃赏赐的一盆红珊瑚摆件。
然后就是各宫各妃各宗亲添的礼,珠宝、金银、古董、字画等等,琳琅满目。
再后面才是武王府的聘礼,除开这些常见的金银珠宝等物,还有许多的贡缎绫罗,奇巧物件。
上官静掐指大约地估算了一下,光她看见的前面这些礼物加起来,总金额就得超过三十万两了。
啧啧啧,武王殿下这可真是为红颜挥金如土啊
苏北岳固然也对武王府这份礼单的隆重而惊讶,不过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女儿是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的。
不过,他看完之后,合上了礼书,道:“武王殿下真是有心了。”
冉冬夜笑道:“可不是,武王府里就慕容一个主人,一无长辈,二无管事之人,这些聘礼,除开宫中赏赐,大多都是慕容亲自挑选,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苏北岳便将礼书收下,一样将一袋五彩丝线扎好的五谷布袋放入原来装礼书的木盒子中。
冉冬夜便欢喜地收回盒子,道:“既然伯父已经收下礼书,那外面那些聘礼能抬进来了吧?”
苏北岳笑道:“抬么,你只管抬进来,不过这接礼的人,可得你自己去请啦”
冉冬夜道:“按理,是该苏伯母来接礼的,不知苏伯母何在?”
苏北岳只是笑,却不说话。
上官静便道:“大夫人就在府里,冉公子只管叫人将礼物抬进来,随着妾身走便是。”
冉冬夜早听阿棋说了宋梨花的别扭,知道上官静也是安排好的人,便点了头,吩咐人将聘礼都抬进来。
这些聘礼在苏府大门外排了一长溜,早就让围观群众看了个够,个个都是羡慕赞叹,说这苏家大小姐的聘礼真正是天下第一了。
而此时,梨香院中,扶摇正坐在宋梨花的跟前。
今天是武王府来下聘的日子,她做女儿的要到母亲跟前来,宋梨花也不可能不见。
满院子的丫头都被阿棋、阿韵怂恿着,轮番出去看聘礼,然后又轮番跑回来,说那些聘礼是如何如何地富贵隆重,如何如何摆了一院子,如何如何看花了大家的眼。
“夫人啊您要是不去接礼,这些个聘礼可都得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你就不怕把小姐的聘礼都给晒坏了呀?”阿棋和阿韵轮番地在宋梨花耳朵旁边聒噪。
“这些聘礼实在是精致昂贵得很,万一哪个奴才手底下不干净,趁着人多口杂的,顺了一两件走,这可怎么好?”
“可不是,咱虽然不在乎那么一点半点的银钱,可这些都是小姐的聘礼,若是叫人偷了,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好兆头。”
“哎呀说起来,当初二小姐嫁的时候就不顺遂,所以嫁过去之后才过得那样不好,咱们大小姐可千万不能步二小姐的后尘啊……”
见两个丫头越说越不像话,宋梨花终于忍不住喝道:“胡说什么大小姐的婚事是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怎么会跟二小姐那样”
扶摇便苦着脸道:“说是皇帝赐婚,可我的亲娘还不是不乐意。”
宋梨花立刻道:“我哪有不乐意了”
“你若不是不乐意,为什么不肯为我接礼?” “我……”宋梨花为难起来,她这不是为自己肚子里这块肉尴尬着吗。
扶摇举起袖子,挡着脸,耸动肩膀,抽泣道:“母亲不给我接聘礼,我就没脸嫁人了,我不嫁了”
阿棋和阿韵也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是呀,外头这么多人看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武王府热热闹闹地送了聘礼来,咱们府里却磨磨蹭蹭不肯接礼,这不是叫人疑心么,万一以为咱们侯府礼数有亏,丢的可就是大小姐的脸了”
扶摇素来是英气豪爽、说一不二的,这会儿做出小儿女姿态来,再加上两个要吐敲边鼓,还真让宋梨花满心愧疚了。
“你别哭你别哭,我去还不成吗?”
宋梨花一着急,就屈服了。
阿棋和阿韵对视一眼,贼笑起来,成了
扶摇也立刻放下袖子,露出干净的一张脸,一滴眼泪也无,笑道:“我就知道,娘还是最疼我了”
宋梨花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整理衣裳站起来,往外走。
立时满院子的下人都鼓噪起来,一股脑儿地簇拥着她,这些人早就等不及要去围观那些聘礼了。
至于扶摇,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好出面的,只带着阿棋和阿韵在房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