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笑了:“老李怎么带新人还是这个德行。我说的同事压根不是和咱们领一个部门工资的同事,是古时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那一类的办事员。不过现在大家都不兴那么打扮了。不用怕,大家都长得挺周正的。去烧吧。” 他还有点不放心:“你能看见吧?”
王雨云点点头。
黎予说:“你现在烧,烧完了我再走。我不着急。”
王雨云垂着脑袋从副驾抽屉掏出几沓符纸,从其中一沓里抽出一张,指尖冒出一簇火苗,把它烧了。
一个面色青白,睁着一双死鱼眼的长脸青年突然出现在副驾上,把王雨云吓得一激灵。
“什么活?”
王雨云指着刚刚回填了土的地方说:“麻烦开个挖掘机,把这片地的灵脉刨一遍。”
“知道了。”
青年消失了。
黎予走过来说:“那是马文州,马面那一脉的。他看起来要死不活的,其实干起活来很麻利。”
王雨云被大变死鬼吓得有点跑魂:“跟黎哥你是一个类型的?”
他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的嘴。
“没有。我最近死了老婆,所以有点颓。我平常不这样。”
王雨云张着嘴“啊”了一声:“节哀啊黎哥。”
“没事,我单方面宣布的老婆。暗恋,连丧假都没有。”黎予说,“我走了啊,你回去值班吧。咱们部门的新人都有个适应的过程的,甭担心。”
他戴上头盔,骑着来时扫的共享电瓶车,伴随着电瓶车连绵不绝的减速提醒走远了。
今天是江珑头八。黎予一听说他死了,老早就想去看他。但是葬礼上所有奔丧的人里,如果只有他盯着鬼瞧,那岂不尴尬。
况且他能和江珑的鬼说什么,表白吗?难道恭喜他马上就要开启新人生?
头七刚过去,吊唁的人暂时不会来了,何况这是半夜。
黎予的手机响,小电驴正哼哧哼哧爬坡。他单手掏出手机接通:“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外卖小哥的声音:“你好,我已经到你说的这个公墓了,这个花给你放在门口可以吗?”
外卖小哥听起来要哭了。
“可以可以,谢谢你,我也到了。”
黎予老远看见一个颤抖的背影,停了车过去拍他肩膀。小哥吓得嗷一声大叫。
黎予说:“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主要我工作地点挺远的,等结束的时候花店正好打烊了。”
小哥说没事没事,把花塞在他手里,骑着电动车一溜烟跑远了。
黎予低头看着手里红得热烈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