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公主道:“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儿盯着好了。”
太子摇了摇头,弋阳公主开解他道:“兴许没事,这库房里又闷又脏,你一贯好洁,那丫头多半是攀扯,无中生有想要保命罢了。”
元钧不说话,弋阳今晚原本酒多了,虽然吓醒了,但到底精神不济,见元钧坚持,也就不说话,只是默默坐着。
约莫又清点了一会儿,只听到扑扑的声音,以及灰尘浮起,弋阳知道元钧这是强忍着洁癖留在这里,也知道事关重大,只能让人细细查着,按下了那点凡心和怀疑。
并没有查多少,沈安林忽然出来,脸色严峻:“殿下。”
元钧抬头:“找到东西了?”
弋阳公主也提起了心:“找到什么了?”
沈安林低声道:“请殿下移步进来看。”
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檀木箱里,装着数件旧衣裳,每一件都整齐叠着。 弋阳公主看了眼那箱子上贴着的纸封:“这还是我出嫁之时,从宫里带出来的——应该是母后的一些旧衣裳。”
沈安林伸手轻轻翻了下,从最下面抽出了一个杏黄色的包袱,包袱已经打开了一角,露出了里头杏黄色的面料。
带到解开包袱,里头的明黄色衣袍在烛光下露出了灿烂的光泽。
山海纹,日月肩,九龙缠绕,八宝为饰,宝光璀璨,天下至尊。
弋阳公主和元钧齐齐变色。
几个人全都面无人色,对视良久,沈安林低声道:“得尽快处理,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元钧沉声道:“剪碎,烧掉,再继续细查,看还有没有。”
弋阳公主死死盯着那件龙袍,许久才艰涩道:“应该就这一件,宫里尚服局对龙袍都是有数的。这件我小时候见过,父皇当时带着母后和我秋狩,在外不小心勾破了,母后便让父皇脱了下来替他补,回宫没多久母后病倒,没多久去世了,后来宫里又换了几波尚宫,这龙袍大概就遗留在了母后这里也无人查问——但我出嫁之时,嫁妆绝无可能添入这样的东西。”
私藏龙袍,等同谋反,这是能让整个定国公府都抄家灭族的东西,而且,作为太子的胞姐,自然而然会牵连到太子。
所以这龙袍究竟如何默默地藏在了弋阳公主的内库,一藏数年呢?
元钧握紧弋阳公主的手,感觉到了她整个手冰凉,低声道:“花妈妈。”
弋阳公主眼泪几乎落下来:“这仓库一直是她总管,那个容璧来,根本不可能进来,这东西,只有她有机会从宫里带出来,又藏匿在这里……他们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能够确凿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