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亦雪心惊肉跳,却见沈安林站在门口,忽然侧耳倾听,只见天上东边隐隐有了鸡鸣声,他含笑:“鸡叫了,该到早朝的时间了。”
这一日的早朝,云板敲响后,文武百官们如往常一般入宫,按班站位,以此进入大殿内,却看到内阁首相、内阁大臣们面色凝重严肃,然后微微有些骚动,只看到称病已久的皇太子穿着一身极严谨的太子吉服出来,身后跟着定国公、承恩侯两位贵勋,亦都一身朝服,神情严肃。
大臣们全都悚然,肃然让太子于首位,太子元钧只含笑着拱手为礼,雍雍穆穆,谦逊儒雅。
大臣们全都预感到了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之后葛承宣太傅亲自捧了圣旨出来,命礼部尚书宣读了长长的诏书。
诏书词藻极其华美,从高祖斩贼起义,威加四海,仁渐万国……洋洋洒洒,大臣们一直听到最后,才听到最后“今便逊位别宫为太上皇帝,着皇太子元钧即位。”
大臣们一片懵懂中,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向新君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太子元钧十分温和谦逊,只在皇位下首立着受了礼,含笑道:“父皇修道有成,昨夜心有感悟,欲闭关修炼,特召唤了孤和定国公、承恩公等大臣过去,口谕欲传位于孤,神器之重,孤岂敢轻受,再三推拒,然父皇意已决,孤只有接旨。但凡遇军国大事等诸大端,仍当朝夕敬聆太上皇训谕。”
众臣看元钧不骄不躁,沉稳有度,侃侃而谈滴水不漏,一一布置内阁议定新的年号,明年改元命礼部安排祭天、登基大典,请刑部起草大赦天下诏书等等诸般登基事宜,有条不紊,尊贵安详,对大臣们都十分谦虚,都不免为之心折,尽皆叹服。
只有元桢忽然上前一步问:“父皇如今安在?”
元钧也并不为忤,只温和道:“太上皇昨夜便打坐闭关,在天一观内静观内丹,修道正是关键时刻,有冲霄国师一旁服侍,平日服侍的内侍宫人,都仍伺候着。二弟散朝后,也可遥遥去观前求见,若是上皇有闲暇,必定召见皇弟。”
元桢环视了朝中大臣,所有大臣看到他的目光都不由退缩避开,他心中冷笑一声,知道元钧必定做了什么事,但此刻没有证据,但料想也不敢弑君,只追问道:“那我母后呢?”
元钧道:“上皇此前已下旨废后,骆庶人如今尚在别宫中,听闻如今有些小恙,若二弟愿接出奉养治病,朕亦可加恩,上皇一向仁慈,必定同意。之后三弟、四弟也当赐王爵开府,到时候骆庶人愿意随哪位皇子住都可,江贵妃等其余有子女妃子,亦可参照此例。”
臣子们微微有些小声议论,却无人反对,太上皇忽然传位太子,宫中必定生变,这些宫妃留在宫内也不是什么好事,新君原本也可都将她们送去伺候太上皇,但此刻却如此慷慨大方放出宫来,显然宫里太平,新君并没有任何能落人口舌的地方,因此不怕将宫妃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