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边缘星,制造工厂的仓库中,白榆盘着腿坐在一个大箱子上面听完迦尔讲了他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从一个边缘星的十分普通的d级雄虫开始。
d级雄虫自打有记忆, 56星就是灰蒙蒙的天。这里被称作边缘星,是被帝国遗弃的星球。
迦尔经常叼着一根稻草躺在狰狞石块上,他感觉自己的虫生就和天空一样,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灰色。
他浑浑噩噩,直到星兽入侵56边缘星,血流漂橹,鼻间是弥漫不散的血腥味。
他小时候的玩伴,或者街边卖花的老雌虫都被星兽摘掉脑袋,掏出肠子,变成一滩滩恶臭的肉泥。
他以为自己也会是这种结局,星兽嘴巴里的臭气越来越近,他甚至感觉胃中的食物抑制不住地反到喉管。
“咔嚓。”
他的头没掉,只是被喷了一脸粘稠的绿色的液体——那是星兽的血液,带着恶臭,让迦尔忍不住抱着胃干呕。
“雄虫?” 迦尔顺着光,看见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雌虫。他面容冷峻,眉头微微挑起,好像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救救我。”迦尔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了军雌的裤腿,最后完全陷入昏迷。
这个相遇是很老套的英雄救美。接下来迦尔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着塞达在战场上溜达。
塞达砍星兽,他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塞达砍完星兽,他就拿着帕子凑过去给塞达擦被星兽血液搞脏的骨翅。
“你真是个雄虫?”塞达一脸古怪。
“如假包换。”迦尔拍拍胸脯。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塞达出任务的时候碰到了星兽潮,在他杀完最后一只后精疲力尽倒在地上时,他看见那只雄虫从远处跑过来。
雄虫的背很单薄,甚至因为边缘星营养不良导致蝴蝶骨格外突出。但尽管这样,雄虫背着他走过了骸骨遍地的战场,他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们在一个破旧的石洞里。雄虫脏兮兮的,一条腿粘着血液,露出森森白骨。
“刚才碰到一个星兽。我将他杀了。”迦尔笑着向他炫耀, “还有这个给你。”
他拿出了一朵蔷薇花,还带着露水递给了塞达, “多看见好看的东西心情好。”
塞达不知道一个等级不高,瘦弱胆小的雄虫是如何将他从尸山血海中背出,也不知道连刀都拿不稳的雄虫是如何杀死的星兽,将他完好的带到这里。
但都不重要。当他看见雄虫银灰色的眸子亮闪闪的倒映的都是他的模样。
他们就这样相爱了,塞达说等到战争结束,他们一起去主星,那里有漂亮的别墅,也有数不清的鲜花,就连天空也是湛蓝色。
迦尔笑着,幻想着那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他想和塞达永远在一起。
但意外永远在最美好的时候突至。
塞达在最后一次战斗中精神海透支过大,迦尔这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没有办法安抚一个a级雌虫。
他想离开,他告诉塞达:你回主星去吧,我不想看着你死。
然后他就跑了,他无法忍受亲眼看见塞达开着军舰离去。
如果故事停在这里,只会是一段露水情缘的结束。
他们或许都会活着,迦尔继续做一个不上不下的雄虫,而塞达回到主星,升为上校,匹配给一个不错的雄虫做雌君。
但是……
塞达没有和大部队返航,他单独留下来找到了迦尔。
他喜欢迦尔,喜欢这个边缘星等级不高的雄虫,他告诉迦尔:你还没有二次分化,二次分化以后等级会提高的。
迦尔信了,因为他在闭塞的边缘星,并不知道二次觉醒提升等级的概率只有3%。
但是塞达因为长时间征战,精神海极不稳定,他的发情期提前到来,在这个千疮百孔,什么都没有的边缘星。
塞达因为高热陷入昏迷,迦尔找了成为废墟的医院,找了成为危楼的商铺,他想找一支高级抑制剂。
听说这个东西可以帮助雌虫度过发情期。
但他没找到。这种东西很昂贵,不可能在边缘星有。
但是,他遇到一个雄虫,那个雄虫西装革履,甚至连脚上的皮鞋都没沾上边缘星的尘土。那个雄虫给了他一管粉色的液体,告诉他这是抑制剂。 迦尔将抑制剂拿给塞达,一开始确实止住了发情期,但是在3天后一个很平常的午后,他们畅想着未来,准备开着飞行器返航时——
塞达狂化了。
他一边攻击着迦尔,一边流着血泪,最后他拼着所有力气死在了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
“咦,竟然直接死了,看来配方还得改进。”迦尔听见给他“抑制剂”的雄虫这样说道。
迦尔想杀死这个雄虫,却被打碎了骨头,抓瞎了一只眼睛,然后随手扔在星兽的尸体堆中。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流逝,甚至腐食鸟吃他的眼球都感觉不到。
不能死,塞达,我要给他报仇。
迦尔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爬出尸体堆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过活这些年的,直到他看见了白榆,他知道这个雄虫或许能帮助他复仇。
“这个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