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谁都希望有套房子,但不是每个年轻人都能拥有,二十啷当的年纪,除非自己天资过人早早挣钱的,不然都只能靠父母积攒。”
“有的父母给力的,孩子就能有八套十套的,这样就无所谓考编考公,一个月收租都花不完呢。一般的也就一两套吧,基本没啥大的压力,但这种时候女孩子得到的就没男孩多,甚至有的家庭有几套房子也只给男孩。”
顾安没发现自己手重了两分,“那女孩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靠自己呗。”清音没好气,上辈子这样的“好父母”可不少。平时貌似一碗水端平,甚至更疼爱女儿一点,但真正到了分钱分利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还是那句话,成年人的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她更惨,她刚毕业没几年的时候其实也谈过一个对象,是同一个医院的医生,结果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人家嫌弃她无父无母没房子,第一次跟对方家长吃饭就被扫了面子。
当然,在事业脑心目中,这样的挫折只能算小事,并未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但她自己吃过的苦,鱼鱼不能再吃。
“况且,我想搬走。”清音抿了抿嘴角,往前院看了一眼。
顾安点头,表示赞同。
“我听李萍说,这半年来返还的房子不少,价格也不便宜,上次清慧慧卖掉那套现在至少值两千块,咱们不能比那小吧?”
顾安点头,“成,这事我让刚子和亮子去打听。”
“刚子最近干得怎么样?”
“已经能越过马二,直接从建筑公司接活了,他们管这叫接工程,他这半年没少赚钱。”现在归还的很多房子,都是年久失修的,他就专门接点装修房子的闲散活计来干,做得多了,身边还聚集了十几个工人,经常走街串巷。
“没想到,他倒成了包工头,以后绝对是你们几个里头最先发家致富的。”
顾安笑笑,“那也是他该得的。”刚子吃过多少苦,只有他知道。
“听说你最近都忙着游山玩水,鱼鱼说你带她去过好几个地方,还拍了不少照片?”
顾安摸了摸鼻子,这小丫头,嘴巴真是大漏勺,明明路上答应好好的,回来立马就告诉她妈了!
“嗯,我去试试相机和胶卷质量怎么样。”
花这点小钱,清音倒是无所谓,反正每天把鱼鱼带出去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最近她吃饭变得更香了,睡觉也更沉了,打雷都不带醒的那种。
“那你多带她出去放放电,别一晚上只会扒拉我。”
顾安心不在焉的点头,照片洗出来后,他拿去给姚医生辨认了,指认出来的地点正好是陈老新修的特种钢材实验室。那名记者是间谍无疑,即使不是境外势力在册的间谍,也是被收买策反的力量,他还没想好怎么收拾。
陈老上次的实验室之所以能顺利建成,得益于他们通过被装窃听器的收音机向对方发送错误信息,一直误导麻痹对方,这才迎来发展的机会,但现在又有人盯上实验室,他不确定老办法还能不能用。
不过,清音也不知道他真正头疼的问题,第二天趁着中午没事,她抽空去房管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因为现在的很多四合院就跟李芳家一样的情况,名义上是还给原主人了,但里头的租户不愿搬走,房主又不能真闹出人命,这住住不了,租租不出去,每年却还要交不菲的房产税,以及维修管理啥的,只出不进,干脆就卖给房管局。
如果有关系的话,去房管局挂个号,说不定能买到便宜的房子。而且,跟公家打交道,比跟私人打交道简单明了,以后真有什么牵扯也扯不到她身上来。
清音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不是没想过把李芳和李萍的买下来,但熟人之间,尤其和李芳还是朋友,自己明知将来会升值却还拿朋友的东西投资,太不厚道了。在她的劝说下,李芳的那一套至今还没卖,以后估计也不打算卖了,李萍已经卖掉一套,去了南方。
做完这些事来到医院,门诊时间还没到,她就先把诊室卫生打扫一下。其实医院里有专门的保洁阿姨,每天都会帮忙打扫医生办公室和诊室,但清音这儿没病人,所以保洁阿姨也是两三天才打扫一次,桌子上都有灰了。
“哎呀清医生你这是干嘛,卫生让保洁阿姨来搞嘛。”门口进来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虽然穿着白大褂,但其实不是医务人员。
“马干事来啦,我这闲着也是闲着。” 这马干事是当时清音办理多点执业时的经手人员,是院办一名干事,更是采购部罗经理的外甥,也就是一开始冯春华介绍给苏小曼的资源。虽然罗经理后来调走,不在疗养院了,但清音记着他和冯春华的情,来报到的时候专门请他吃了顿饭,他就把自己外甥马干事介绍给清音。
一来二去,清音跟马干事也成了熟人,倒是经常能说几句话。
“你今天来得可真早。”
“去房管局一趟,顺路就过来了。”
马干事眼睛一亮,“去房管局干啥?你要有啥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我姑父就在房管局当科长,虽然不是啥大领导,但也能说得上两句话。”
舅舅罗经理说过,清大夫不简单,以后前途无量,马干事是一直想要跟清音进一步的,但清音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也只能干着急。
清音就把自家现在“还在租房住”的事情说了,略过手里还有金鱼胡同两套大房子的事,“带着孩子租住挺不方便,家里凑凑,打算买套独院,以后老老小小的也能住得开。”半真半假。
“这好办,我姑父虽然在劳动人事科,但旁边办公室就是房产管理科,让他帮你留意着不难。对了,你有啥要求没?具体要多大的,啥位置和价位的?”
清音连忙感谢,房管局她中午去的时候,是给门卫送了两包烟,人家才让她进去,结果进去谁也不认识,无头苍蝇乱撞一会儿,只能又退回来,到门卫大爷那儿登记一下信息,她顺带翻了一下记录本,跟她抱有同样目的的人不少,她前头还排了五六十号人呢!
要真在那儿排号,猴年马月才能轮到啊。
“也不需要多大,只要能有个五六间房就行,如果更多点就好了,你也知道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地段嘛,就杏花胡同周围两三公里以内都成,价格只要合理,可以见面谈。”
马干事认真记下,“成,那你就等着吧。”
俩人又聊了几句,清音把他送到楼梯口,正要分别,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吵嚷,还夹杂着哭声,像呜咽的母兽在哀鸣,马干事本来就是天天坐办公室,闲得慌,立马竖起耳朵,跃跃欲试。
“该不会是闹事的吧?”现在还不叫医闹。
清音摇头,不像,她隐约还听见有人说“医生救救他吧”的话,估摸着是有病人查出不太好的病,家属在哀求吧。
怎么说呢,即使在医院待了很多年,清音仍然受不了这种场景,因为她心软,总是会带入自己,有时候自己想着想着就会emo,所以她并不想去看“热闹”。
清音估摸着,等她老了绝对是那种戴着老花镜看电视都能被各种狗血剧情虐哭三天三夜的老太太。
鱼鱼这点就比她好,虽然她也有同理心,但她不会过深的带入自己,四岁的她已经能够分清,什么是“我”,什么是别人。
马干事上楼去,大概十分钟后摇着头回来,唉声叹气的,“可惜了,还那么年轻。”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