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结果的时候,还是跟着他们母子俩眼眶湿润。
她没想到,自己真的治好了一个再障重症患者,关键是停服一切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更没输血的前提下,他前后一共服药96剂,所有费用连住宿费伙食费算上还不到一百块钱!
即使真能做骨髓移植,这点费用还不够移植的一个零头。
不说高家母子俩如何感激,就是整个西山疗养院的血液科也震惊了。
然后,很快,其他临床科室也知道了。
再然后,马干事那边知道,等于院办等一系列行政辅助科室也知道了。
然后,清音诊室的“人气”就这么不知不觉旺了起来。
有的是单纯来看热闹,毕竟这么大的事,要是出自一位经验丰富的高年资主任之手,大家只会觉得专家就是专家,但她只是一个大学还未毕业的中医学生,这效果足以用“轰动”来形容!
看完热闹,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也不去呼吸科了,就来中医科找清医生。
拉肚子便秘吃不下啥的,也不去消化科了,中医科找清医生。 家里老人高血压心脏病,不去心内科了,中医科找清大夫。
清音:“……”
她倒不是一味推崇中医,对于不适合吃中药的,她都推荐还是去看西医相关科室,至于需要动手术的,那更应该看西医啊。
所以,小清大夫虽然出名了,但她谦虚谨慎的名声也一并传了出去,业内同行们都要夸一声,不愧是前院长请了好几次才请到的人才。
她倒是没放心上,第二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这是鱼鱼小朋友过的第一个儿童节,做妈妈的非常上心。
鱼鱼虽然全班最小,但个子高,思维清晰还能听指挥,长得也好看,自然被选中参加儿童节表演节目,而且是站在最前面领舞那种。
他们的节目是舞蹈《种太阳》,为了让她好好学,爸爸斥巨资给买了一台收音机,天天播放磁带,清音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但没办法,腻了也得听,不听怕她当不好领舞。
小姑娘第一次站上舞台,满打满算也才五岁,这种时候建立自信是最重要的。
除了磁带,清音还给她买了一套白色的短短的蓬蓬裙,配上白色连体袜和白色绑带小布鞋,看着就跟电视上跳芭蕾舞的演员似的。
幼儿园班主任看见,连忙问清音在哪儿买的,让她介绍一下,其他小朋友也要买,到时候正好统一着装,效果更好。
清音这几天一下班就忙着上幼儿园,帮老师出谋划策,计划表演当天的服装和妆容。
大班的小朋友吧,是比小班和中班的好指挥一些,但也难保还是有些一紧张就忘记动作的,这时候领舞就非常重要。
要是连领舞都忘记动作,那还不得全乱套?
千辛万苦,终于在六月一号这天早晨,把孩子送进幼儿园。
“妈妈,爸爸真的不会来看鱼鱼跳舞了,对吗?”小丫头一步三回头,确认了很多遍。
“对,爸爸很忙,做很重要的事,但他只要一忙完,就会第一时间过来。”
鱼鱼小小的叹口气,“穗穗的爸爸都来呢,我爸爸为什么就那么忙呀?”
清音摸摸她脑袋,顾安怎么能不忙呢?他现在可是做两份工作的人,这几天不知道又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比她这医生还忙。
对了,穗穗是鱼鱼在幼儿园认识的众多朋友之一,也是她目前在学校最好的好朋友。
这不,刚走到门口,穗穗也被爸爸牵着手送到,两个小朋友叫着对方名字冲过去,抱在一起。
清音冲穗穗爸爸笑笑,穗穗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清音不好跟孩子解释,对外说法是穗穗妈妈两年前“因病去世”了,爸爸就一直骗她说妈妈去国外出差了,所以每天送孩子都是穗穗爸。
鱼鱼也对这个谎言深信不疑,一直念叨穗穗妈马上就要回来啦,但具体“马上”是哪天,她也不知道,谁让穗穗也不知道呢!
门口,穗穗爸也回以微笑,几人说笑着走进园里,老师赶紧拉着小朋友们化妆,清音就去帮忙了。
这次跳舞可没男孩们的事,因为他们不愿配合,老师就只选了12个小女生,穿着统一的白色蓬蓬裙,头发分成两个小揪揪扎在头顶,脑门心正中央点一颗“美人痣”,小脸擦得白白的,嘴唇红红的,再抹点腮红,一个个顿时唇红齿白,金童玉女似的。
鱼鱼当然也紧张,但她记得妈妈说的,就当是在家里跳给奶奶看,这样就不用担心跳错了,因为台下的叔叔阿姨奶奶爷爷们,都跟奶奶一样不舍得责怪鱼鱼呢。
很快,领导开场讲话。
除了主持人之外,第一个发言的是一位头发斑白、眉毛浓郁的胖乎老头,听介绍说他是某个医院的院长,清音忙着帮老师给小演员们维持妆造,也没注意听,只是心里有点奇怪,一个街道办的幼儿园请到医院院长来干嘛?
倒是跟鱼鱼坐一起的穗穗,冲着台上老头挥手,还小声跟鱼鱼叭叭。
“我姥爷哦,我姥爷来啦!” 鱼鱼懂了,“那你姥爷可真老。”
清音:“……”你这孩子,情商真的不太高的样子诶。
穗穗却较真了,“我姥爷不老,你姥爷才老。”
鱼鱼耸肩,摊手:“我没姥爷。”
穗穗:“呜呜呜,鱼鱼你好可怜居然都没姥爷,你放心我还是会跟你做好朋友哒!”
于是,很快,在善良的穗穗的安慰下,她们友谊的小船没有说翻就翻。
她们班主任凑过来小声说:“穗穗的姥爷听说是西山疗养院的院长,要不是穗穗爸爸出力,还请不到呢。”
清音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看吧,谁说以前的小孩不拼爹,这都是拼在看不见的地方。不过,西山疗养院的院长,应该是新院长才对,以前的赵院长退休了,这位姜院长清音自打过去坐诊还没见过呢,只是听马干事说过一些他的事。
据说这位院长在那十年里也是受过苦难的,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待了好几年,唯一的独生女也被迫跟他划清界限,他走后没多久就被那些人逼疯了,幸好当时的女婿不离不弃一直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