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岁正是男人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想争取一把,为了她,也为了鱼鱼。
“那就去争取吧,我支持你。”
“嗯。”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躺一个被窝纯说话的时候更多,说到夜深,也不一定要做什么,握着手相拥而眠,也是别样的幸福。
*
工地开始施工后,清音抽空过去看了几次,一切工作井井有条,但物价的涨幅还是超出了清音一开始的预计,她们投进去的钱没多久就开始捉襟见肘,清音赶紧又把最近两个月的分红赶紧投进去,才勉强维持住烧钱的速度。
苏小曼因为手里实在没钱投了,看着她不断投钱,自己一分没有却依然能拿30%的股份,心里过意不去,干脆就把过意不去化为动力,天天在工地上盯进度,有什么自己能决定的事就尽量自己解决,不给清音增添额外的工作量。
清音每天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专注工作,和善堂在持续的广告轰炸下,声名远扬,客户累计到全国各地……但这还远远不够,清音让闫伟农又招了一批业务员进来,见天的往外省外地跑销售,经过三年时间的积累,别的不说,至少他们和善堂的名气是石兰省内所有中药厂里最大的。
但这还是不够,想要实现清音的奋斗目标,就必须要做到全国皆知,深入人心:必须让每一个开六味地黄丸的医生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和善堂出品,让每一个吃六味地黄丸的患者都知道,和善堂做的六味地黄丸是最好最正宗的。
其它药亦是如此。 清音上辈子见识过无数药厂的兴衰起落,知道他们的成功之路离不开广告,于是即使电视台那边的价格水涨船高几乎是翻了几个倍,但清音依然坚持打广告。
“小清,咱们真还要继续打广告?我堂侄那边说,今年找上台里打广告的厂家太多,价格也是一家比一家高,就跟拍卖会似的,他们都忙不过来了,咱们这个跟最初比起来,实在是涨得太多了呀……”闫伟农忧心忡忡地说。
清音毫不犹豫的点头:“继续,至少再打两年。”
闫伟农一张脸皱成了菊花,他是个老传统,总觉得这么多钱与其花在广告上,不如多买两条生产线。
“生产是要抓,但生产出来也得卖得掉才行,咱们现在要的效果就是四个字——深入人心。”
闫伟农一面被她打鸡血,一面想到流水一样花出去的广告费,心里就流血。就连他堂侄都说,当初跟他们一起打广告的厂家都逐渐撤退了,只有他们头铁,还在撑着。
清音安慰他两句,“对了,小李来了没?”
小李就是老李药师的儿子,目前和善堂销售科的主任,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任,清音喜欢重用年轻人,当祖红告诉她小李简直是个销售鬼才的时候,她就开始着重观察、有意培养,这几年销量暴增也离不开小李的努力。
“来了老板,我在这儿!”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油光水亮。
“最近有没有开辟出新的渠道?”
“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事,上次我们的人去医院推销的时候发现,很多看病买药的人手里东西太多都拿不下,我就想要不咱们印制一些塑料袋免费送给医院,让药房免费发放给病人和家属,既方便他们装东西,也能给厂里打广告。”
清音一想,还真是个办法,现在大家买东西拎东西主要还是用网兜,但很多小件的药品放网兜里会掉,揣怀里又麻烦,“行,这事你们先设计一下,大概要个什么样的袋子,然后让财务那边去联系厂家印制。”
成本只是小钱。
“好嘞!”小李笑了笑,“还有个事,按照老板和厂里的规定,我们不能给医院领导和职工送礼送钱,但咱们可以以厂里的名义,赞助他们集体的学术会议,可以给他们送一些实用的圆珠笔、笔记本之类的吗?不特定送给某一个人,就是放到科室里,大家都能用。”
清音想起上辈子在科室里经常不翼而飞的笔,永远不够用的笔,顿时眼睛一亮,“好样的,就这么干。”
这些东西便宜,不会破坏行业生态,又实用,而且只要在圆珠笔和笔记本上印制和善堂的名字,也是一种无形之中的广告。比起那些给主任送钱送券甚至送美色的医药代表,他们这还算一股清流呢!
果真年轻人的头脑就是好使,这些事情明明清音在上辈子随处可见,却没想起来,还是这些没见过的“土著”想出来的,清音自愧不如。
她这脑袋,搞搞专业还行,搞销售还欠着点,或许上辈子自认为的“事业有成”其实只是占了时代的光,只是靠勤奋和努力在弥补而已。
想着,清音笑笑,又跟其他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个短会,了解一下各自工作进度,这才回家。
“小清等一下。”祖红推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我正好要回杏花胡同,就一起吧。”
“祖红姐,祖静那边……刚才人多,不方便,我跟你提个醒,你抽空也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我跟她说了多少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就跟被我爸妈洗脑了一样,你知道我爸妈有多离谱吗?”
“他们刚来先是去我家,我婆婆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结果没住多久,他们打探到我和洪江的地址,悄悄跑出来找我们,还去小面馆里待了几天,闹着腰疼腿疼哪儿都疼,我们也没推辞,当即送他们上医院检查,还住了半个多月,出院后又说小弟在南方打工太辛苦,要把他叫回来,跟着洪江这姐夫干,给洪江当经理。”
一个小面馆,生意再好,也用不上“经理”,更何况洪江的工作多双眼睛看着也不方便啊。
“洪江不同意,他们居然要求我和洪江掏三千块钱给小弟,让小弟自己开个面馆,他们当真以为我们在外面当大老板,几千块钱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吗?再说我是姐姐又不是妈,小弟我已经供他这么多年,考不上大学又不是我害的,我让他回去补习他不愿意,这接下来的人生我可管不了。”
这样的原生家庭,祖红当年有勇气走出来,真是不容易啊。清音真想抱抱她。
“他们见我软硬不吃,就闹着要去祖静那边,我自然就乖乖送过去咯,但去之前我事先跟她通过气,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更离谱的是,现在我爸妈居然要给祖静介绍对象,都是些农贸市场卖菜的,煤矿开货车的,档口杀猪的,看人家‘有钱’,出得起彩礼,他们就眼皮子那么浅。”
清音一整个无语。
“职业是没有高低之分,但学历差距那么大,文化层次和代沟在那儿摆着,祖静聊大学生活,聊病人救治,聊科室的事,对方只跟她聊每天猪肉多少钱一斤,这叫过的什么日子?” 祖红絮絮叨叨说了一路,一直走到梨花胡同,俩人才分别。清音回到门口,顾妈妈正好出来找她,“哎呀音音回来得正好,小曼打电话过来找你听着像是挺急的,还没挂,让我赶紧去找你。”
清音进屋,拿起话筒,“小曼姐,出什么事了吗?”
“咱们工地上,出事了。”
“什么事?”
“附近村民来闹事,说咱们施工挖断了他们的龙脉,让咱们赔钱,不赔钱就阻拦施工,刚子他们脾气急,就快打起来了。”
清音心头一跳,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你先稳住现场,报警,我马上过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顾全和顾安各打一个电话,顾全那边有人,顾安这边什么道上的人脉都有点,万一真出事也能顶一阵。
幸好刚子的面包车在家里,英子听说她着急直接把钥匙找出来,“嫂子你开着去吧,别担心,有事刚子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