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峋不厌其烦,像一位耐心又温柔的好丈夫:“还会和我分房睡吗?”
“不分了...每天、每天都和老公一起睡...呜...”
姜渔抽抽噎噎,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去瞄男人的神情,生怕把人惹生气了的样子。
“嗯,小渔好乖。”男人望着他的目光很温柔,仿佛已经原谅了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妻子,可下一刻,薄唇吐出的字句却近乎残忍,“既然如此,我也答应小渔,如果挖出来后,盒子里的东西和小渔无关,那么,我会原封不动地替他放回去的。”
姜渔骤然瞪大了眼睛。
*
仲春,天上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遮挡了白日的光线,整座墓园笼罩在灰蒙蒙的雨丝中,显得空旷而幽沉。 高大的男人抱着身下纤细的少年,一步步在细雨中踏过,皮鞋在坚硬的路面石砖上踏出响声。
身旁,自然有仆从为他撑着伞,只是怀中少年十分不老实,发疯一样胡乱挥舞踢蹬着手脚,身上终究沾了些湿意。
闻峋瞥见少年被雨水打湿的脚踝,蹙起了眉,唇线抿得平直。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让姜渔挣扎的幅度再小一点。
不算长的一段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灰色的石碑旁,茸茸浅草被修剪得整齐,盎然新绿。
闻峋刚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少年立刻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纤细柔弱的手臂张开,紧紧护住了那块比他身形大上许多的冰冷石碑,杏眼通红地瞪着后面手持工具的随从:“不许动他!我不许你们动他!”
大有再上前一步就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后面拿着铁铲的人脚步停下,咽了咽喉咙,有些拿不准主意地问:“先生,真挖吗?”
闻峋立在宽大黑伞下,看着与那座墓碑紧紧相贴的少年,面容冰寒似铁。
他的身影分明笔直如青松,却因纹丝不动,莫名显出几分萧索的意味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启唇,声音漠然地下了命令:“挖。”
“不准挖!我看你们谁敢挖!”
姜渔嘶喊着,拼命收紧了抱着墓碑的手臂,眼眶通红、龇牙咧嘴地盯着他们所有人,整个消瘦的脊背都绷紧了,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兽,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但在雨中苍白战栗的唇瓣,却出卖了他内心飙升到极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