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音想了想，算了，既然黍水本人都不在意，那就这样吧。

    ……

    葛氏书院后来在别的城市又开办了两家，葛涉也经常带着弟子去不同的地方讲学，到了他的晚年，人族的文化已经在他的推动下逐渐起步，不光是学问，他的道德风范亦影响了许多人，收获了无数的崇敬。

    这个时候，人族的文化已经明确区分为两个核心，其一为葛涉所传的仁义孝悌的道德文明，以及各种历史、古礼、政论的学问。其二则是以巫师系统为核心的宗教文化。

    这两种系统很难说哪者更好，或者不如说，黄思觉得一样都很差，只能说是文明的起步，而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尤其是对于避免白板怪没有什么好处。

    在葛涉步入老年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出门讲学了，于是开始闭门著书，他将历年收集整理而来的人族历史，将那些口耳相传，到各地诸侯散落的地方历史，统一编纂成书，于是形成了人族历史上的第一部真正的人族编年史。

    这本编年史限于载体为竹简，不得不缩减字数，精简用语，将人族的历史浓缩到数千字之内，其中淡化了神话成分，更多将内容用于书写人族自己的经历与成就。

    到了葛涉73岁的时候，身体已经极度衰弱，南央早早地联系了小可，让它通知黄思葛涉目前的情况，以便能够在真正的弥留之际及时赶来。

    黄思来的时候，据小可推算，葛涉的在世时间已经只剩不足一个月了。

    葛涉靠在书院里间的床上，何予和南央陪在他的身边。

    南央其实向地界申请过好几次医药，之前葛涉的几次疾病都是他帮忙扛过来的，但是现在，葛涉确实是已经衰老了，他20岁的年纪遭逢大难，之后一直生活环境都不太好，正是那个时候拖垮了身体。

    活到73岁，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葛涉看着自己身边的得意门生与挚友，老怀甚慰。今天，他听杨白劳说，黄世仁要过来看望他了，于是强撑着病体，穿好了较为正式的衣服，现在半靠在床上，等人过来。

    当黄思进来的时候，葛涉那原本浑浊的眼睛中，陡然放出光来，就连原本已经虚弱无力的心脏，也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已经盼着这一天很久了，一见黄思进屋，便忙着挺直了脊背。但是这个动作又让他立刻一阵气喘心慌。

    “别急，你好好躺着。”

    黄思对病人还是很体贴的，尤其是这个病人是他看重的人。

    说着黄思就招呼着南央与何予，把葛涉放平在了床上，再给他头部垫了个大枕头，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一点。

    葛涉看着黄思那一点都不见外的举动，只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尊上，您真的不必如此……我只是一介老朽，行将就木……”葛涉连忙说道。

    黄思笑了笑。

    “我认同的人很少，对于我不在意的人，死一千万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而对于我认同的人，我会给予应有的尊重。”

    说着，他便在葛涉的床边坐了下来。

    葛涉却摇了摇头，苦笑道：

    “正是老朽深觉有负尊上重托，才会如此惶恐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黄先生的教诲与企盼，还历历在耳，葛某一刻并不敢忘。只是葛某毕生事业，依然当不起先生所言的流传后世，万世师表啊。老朽是真的……让先生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