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梦晴松开他衣角往旁边过去两步,手从桌案上牵过一张白纸:“鸣霄哥哥教晴儿画画!”
“画画?”易晗峥意外着轻挑眉梢。
画画么……犹记当年他初到浔渊峰那日,季鸣霄亦在桌旁作画,只抬目轻瞥他一眼,就叫他记了许多许多个日头。
但那时的他心潮涌动不息,想的是多年之后的重逢。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久未回神。半晌他才动了动唇:“大人竟有这闲心吗?”
“晴儿许久未见鸣霄哥哥,”董梦晴接过话来,“听说鸣霄哥哥最近没事要忙,晴儿当然要来找他玩。”
季鸣霄亦道:“闲来无事。” “哦……”易晗峥瞥了眼桌案上那张纸,“你二人还未画完?”
“还在画!”董梦晴兴高采烈举起手里白纸,“晗峥哥哥看这里!鸣霄哥哥没有画,但有好好教晴儿画!”
是么?这还真叫人好奇教的成果。
易晗峥低头看了看,视线甫一聚焦:“…………”
还不如不看呢,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他表情复杂,无言片刻才道:“……晴儿,你且记得人生一辈子,得有自知之明。你以后万不可与外人说大人教过你。”
董梦晴又不是个傻的,哪里会听不懂他话里含义?只是先前季鸣霄未评一词,她也未问一句,满心激动欢喜,叫她误以为自己画得还算不错。这会一听易晗峥嘲她的,她闷闷“哦”了一声,慢慢垂下手中白纸。
易晗峥素来是损的,也没有惹了小姑娘的愧疚心,看她失落模样,甚至笑出声来:“实话,顶多只能说是尽力了。”
话毕,他转了脸去,与季鸣霄两相对视须臾,他不自禁弯唇一笑:“大人既是闲着,也教教我好不好?”
他开了口,语气是诚挚的。季鸣霄对此可能感觉没那么明了,但自然不会专不教他一个,微微颔首,随手递过旁边的笔给他。
董梦晴一听也起了兴致,抬手递过手里东西:“晴儿也要看看,那这张纸给晗峥哥哥!”
易晗峥一手接笔一手接纸,很自觉绕去桌后:“所以呢,怎么画?”
董梦晴扒住桌子一角,小声提议:“和晴儿一样画桂花树吧。”
“??”易晗峥诧异瞥她一眼,“你方才画的竟不是蘑菇吗?”
董梦晴:“……当然不是。”
易晗峥想了想,两指捏着笔杆,随意在纸上划拉两笔直线,外加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盖上去,为求相像,再粗枝大叶地在弧形里头点几个大小不一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