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那时碰到了沉聿,他脑子简直一片空白,什么吵架什么生气全都抛在了脑后,他护着他,他只想跟着他。
祁安叹了口气,敲了敲发昏的脑袋,拖着行李箱进了小院。
香樟小院有三层,进门是个小院子,院里有架木制秋千,还有一只养得白白胖胖的萨摩耶小狗。
宋锐泽出差还没回来,祁安拿出医院开的鼻炎喷雾,喷完鼻子通畅,他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他泡了碗网上很火的酸辣粉,吃完饭,一下午窝在房间里,用简单的录音设备配音,再上传到漫漫鱼平台。
晚上江子叙和李遇要过来玩,他提前去到附近的菜市场挑选食材。平日里院里就他一个人,他对吃饭没什么讲究,也不太上心,吃得最多的是外卖,来来回回的,好几个外卖小哥他都给混熟了。而有的时候不想吃外卖,就自己做,他以前吃过最简洁的饭,简单煮碗汤,配着米饭,加点豆腐蘸调料吃。
他很嫌弃自己的厨艺,天天那样吃别提多倒胃口了,他觉得炫一口袋鸭脖比吃一顿饭管用。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吃法,多了几个人自然要吃得丰盛一些,逛了半天挑挑捡捡买了鱼、牛肉等荤菜,还有少许素菜。中途江子叙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达,祁安跟他们说自己还在路上,让他们先坐一会儿。
买完菜天已经黑下来,古城又下起了小雨,凉风袭来,厚重的泥土味刹那间填满鼻腔,鼻尖迅速染上绯色。他连忙拉上口罩,远处似乎有红红蓝蓝的亮光,走得越近光亮越清晰。
是一辆警车。
他最先看到的不是那辆深陷进田地里的汽车,而是那个猝不及防跳进眼眶的人影,正在与警察讲话。
祁安顿时心跳如鼓,猛地揪紧手机,舌头仿佛粘在上颚,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纯粹僵在了原地。
远处石青路上亮着两盏灯,此刻在雨中晕开昏黄色光线,勾勒出雨丝斜织的光影,勾勒出那道熟悉的人影。
周围的画面如同被刻意放慢,像渲染过的旧日电影。
祁安敢肯定,自己心中是雀跃的,但本能的,他已经用伞将自己遮了个遍。
他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这样?
祁安鼓起勇气抬了点伞面,偷偷观察。沉聿还在与那个警察交流,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祁安有些懊恼,他真是自导自演。 不再遮遮掩掩,祁安打好伞,就这样,想再多看看沉聿。然后就看到对方和警察交流完,手机覆耳走进不远处的香樟小院。
嗯?
香樟、小院?
祁安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
怎么会……这么巧。
现在是想走都不知道要不要走了,他要不要过去?过去不就碰面了么,他虽然很想见沉聿,但是屋里还两个家伙啊!
而且他要怎么面对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子叙打来电话催促,“这位大哥,看看这都多久了,就等你了,你别跟我说你走丢了。”
“马上,马上回来。”
整理好纷杂的心绪,他往小院的方向走去。院子里亮着小灯,客厅里坐了四个人。
祁安表情僵了一瞬,“舅舅?”
“小安回来啦,怎么搞这么晚?”宋锐泽看他回来,接过他手里的菜拿去了厨房,“别站门口了快进来。”
祁安说:“哦那个,外面下雨了,走得慢了点。”
江子叙和李遇正在打游戏,李遇抽空瞅他一眼:“你不是带伞了吗?”
祁安默默瞪了他一眼,找了个单人沙发坐。忙过头来,宋锐泽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对沉聿说道:“瞧我这记性,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外甥,祁安,他打小就这慢性子,你多担待。”
沉聿说:“不碍事。”
“小安,这位是沉聿,舅舅的朋友,今天来家里做客,你叫他沉叔叔就行。”
祁安对上沉聿的眼睛,干巴巴道:“沉叔叔……好。”
沉聿得体地颔首微笑。
祁安讪讪移开眼,一旁的宋锐泽看向瘫在沙发上的两个青年:“你们两个家伙,快点收拾收拾,吃饭了!”
“快了快了宋叔!马上推水晶!”他们两个之前也经常来这里,和宋锐泽也算熟悉。
趁着沉聿去洗手间,祁安暗戳戳拉着宋锐泽讲话:“舅舅,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宋锐泽没好气敲他的脑袋,“几天不见变傻了?都去海城市了还有时间来接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问的什么废话,祁安难得尴尬:“那……那个沉叔叔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吃饭呀?”
宋锐泽认真跟他说:“我跟你沉叔叔有工作上的事要谈,请人家吃顿饭不是很正常,你待会儿可别胡闹啊。”
祁安撇撇嘴:“我看起来像是胡闹的人嘛。”
“行行行你不胡闹你最成熟,快去洗手吃饭。”宋锐泽道。
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