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都要喘不过气。
教室里不知道谁的椅子倒了,以这个声响为信号似的,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室内乱作一团。
“一舟哥你没事吧?”
“你们说,元屿他不会是……”
“嘘,别瞎说啊。”
“嘘——!安静点,有老师来了!”
一个秃顶老教师扯着嗓子就走过来——
“前面的,哪个班的?学校禁止男女发展同学之外的关系不知道吗!在走廊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水鹊连忙把元屿推开了。
老教师也才看清被抱着的是个男生,清了清嗓子,不尴不尬地找补:“这个……男的和男的也不行!” “不是的。”水鹊解释,“我是……元屿的家长,老师,我是来送伞的。”
老教师扶了扶老花镜,“啊,噢噢,这样。”
他走进教室里维持秩序:“安静点同学们!”
广播又响起:“全体师生,全体师生,请注意,由于暴雨天气原因,请大家留宿学校,今晚的晚自习暂停。”
虽然全都是岛上的学生,人也不多,但中学是有供全校师生住宿的宿舍的,不过大多数学生都是走读,尤其是渔期,真正的住宿生原本只有高三冲刺班和家住得远不想早起赶路的。
见水鹊担心,元屿说:“你可以睡我们宿舍。我们宿舍多出一个床位,还有一个同学上学期就不读了,现在有两张床是没人睡的。”
那还有一个人呢?
水鹊很快就知道了。
洗完澡回到宿舍,身上还在冒气,男生用毛巾把头发搓得不羁乱翘,看到坐在对床的水鹊停下步子。
“你睡我们这里?”关一舟擦头发的动作都卡住了。
搞什么啊?
元屿把人往宿舍带?
关一舟转念想,这个情况也回不去,他确实只能在这里落脚。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看不见,但他还是扣好了原本敞开的领口。
明明在男寝光着膀子才是常态。
关一舟环视一圈,宿舍一左一右靠墙放置了铁架上下铺木板床,2米x0.9米的,另外有一个公共的木柜子。除此之外,连阳台都没有,厕所都得到楼下去上,什么东西都一眼览尽了。
他问水鹊:“元屿呢?”
水鹊还乖乖坐在元屿床位上,他的拖鞋晃啊晃,也不好好穿,翘着脚,一双鞋要掉不掉。
“他去打饭了。噢,他还说看你饭票放在床上,顺便帮你打一份,让我和你说不用去了。”
估计元屿是担心没问过关一舟就让水鹊留宿,关一舟会生气。
破坏他们本来就没有的寝室关系到不要紧,他怕关一舟给水鹊脸色看。
关一舟想到这层。
“嘁。”他把毛巾拧了拧,随意地挂到上铺的铁栏杆。
“关一舟……”水鹊忽然叫他。
他立刻转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怎么了?”
“你们都在哪里洗澡啊?我刚刚走过来雨衣里都进了水,现在想洗澡了。”水鹊难为情地小声和他说着窘境,“我没带衣服,元屿也没有多余的了。”
元屿本来就是走读多,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晚自习也只住过几天宿,宿舍的用品不齐全。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