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看他的样子就烦,心中还憋了一口气,当人小侯爷是仆人一般使唤,故意颐指气使道:“你、你没有手吗?给我上药。”
他表情神气十足,好像魏琰是生来给他做奴仆上药来的。
魏琰神情有些怪异了。
虽说军中帮人换药也很正常,尤其是后背中了箭簇,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换药的。
但是……哪有人伤了大腿也叫人帮忙的。
这不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吗?
他之前调查水鹊,这人与青河村的齐朝槿同吃同住,怎么说也应当是村里人,结果一身娇气的劲头,魏琰都以为他是哪来的凤雏麟子、金枝玉叶。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将厢房的门掩上,蹲在朱漆架子床前了。
水鹊褪了皂鞋和足衣,长衫下遮住的亵裤折叠好,放到床头。
往上扯了扯长衫,露出大腿的伤口来。
好在他在马驹上是虚坐的,重量压到魏琰身上,否则就要磨到他大腿根去了。
现在只有膝头往上一两寸的地方磨着了马鞍。
水鹊手摁着长衫的衣角,只露出膝上一点的创口。
他的脚放在床边的月牙脚踏上,那是正好用来垫脚的。
他小脸皱着,指使道:“擦吧。”
还语气嫌弃地说:“你要轻一些,总是没轻没重的。”
魏琰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的好。
他凝目去看,好像真的伤着了,大腿内侧青青紫紫的,有点破皮。
怎么瞧着这么可怜?才从西南门骑到城西吧?
一炷香也不够的时间,就弄成这样了。
魏琰专心去给他上药。
金疮药其实要按揉开来了生效得才更快。
但魏琰估计,他一上手稍微用力,水鹊就能气得骂他。
虽然肯定骂人也是话音软软的,言辞没什么杀伤力。
但到底这人是小侯爷,还是他魏琰是小侯爷啊?
为什么自己反倒还怕了这人了?
魏琰只敢指腹轻轻按上去抹开。
白得欺霜赛雪,嫩得和豆腐似的一身肤肉。
膝头粉润,全露出来的小腿如秀骨凝脂。
和他们这群铜筋铁骨、皮糙肉厚的将士全然不同。 他一边抹开药油,水鹊就一边吸凉气。
魏琰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也没用力气啊?
药油差不多要抹好了。
水鹊垂着脑袋,齐整的眼睫毛和扇子一般上下闪闪,这是他紧张时的惯常表现。
精巧的喉结一滚,他咽了一口口水。
为一开始叫人上药时,就打算做的坏事下定决心。
魏琰刚一抬起头,“好了。”
话音未落,粉白的足底踹到他脸上。
水鹊踹的时候是用了力气的,但他泄愤也只敢踹一下,踹上去就和蜻蜓点水一般一下子就收回脚来了。
魏琰彻彻底底呆滞的样子。
水鹊看他丢了神,立刻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他是看上个世界楚竟亭每次被他欺辱,都一副屈辱难受得要死的样子,这魏琰还是世子,将来就是王侯,肯定心高气傲,被他这么折辱不得午夜梦回还恨得直咬牙?
水鹊承认自己是有些冲动的。
毕竟让人家恨得牙痒痒不利于后面小侯爷将他带走的剧情。
但没办法,他实在是讨厌极了这个人,上次害他摔两次,这次直接污蔑他,弄伤了他大腿。
水鹊要撒撒气,不然他一看到魏琰就恼火。
但魏琰全然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
安远侯世子,天生神力,从小习武,十四岁随安远侯戍边抵御朔丹,十七岁开始带兵打仗,也就是这两年才安定在京城,明面上做个闲散世子爷,暗地里作为新帝的左膀右臂,协助拱卫司,整个大融四处奔波,他什么场面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