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松顿了一会儿,回忆方才的画面。
小知青脸蛋淡粉,估计是干活热的,至于李跃青,那就是纯粹看着人脸颊笑出来的小窝儿,醉得脸红脖子粗。
“……没有。”
洪松老实巴交地摇头。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小知青没有动心迹象,但是李跃青已经深陷其中了。
他怕说了李跃青又不高兴。
只好摆出好奇的样子,“哥,你这是怎么个计划?”
李跃青同他道出自己的打算。
既然他和他哥李观梁有六七分相似,没道理水鹊和李观梁关系那样要好,却看不上他。
李跃青没立场斩断两人红线棒打鸳鸯,于是决定曲线救国。 如果水鹊喜欢上他,他就可以佯装回应对方的心意,让他哥从感情当中抽身。
然后他再找个契机,和水鹊好聚好散。
这是李跃青能够想出来的,最及时止损还不会过分伤害其他两个人的方法。
否则再继续下去,李观梁肯定会越陷越深,到时候说不定会把水鹊带回家里,供小菩萨一样供在神龛上,虔诚地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
洪松听了他的计划,忽地扬声:“那你不是要撬你哥墙脚——?!”
李观梁和水鹊谈男同性恋固然骇人听闻,但李跃青撬墙脚吃饺子岂不是更加荒谬扭曲!
大热天,洪松寒毛直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跃青眉头锁得死紧,“你懂个屁!不然你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洪松又消停了,不说话。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一帮同龄朋友,也算是半个发小了。
洪松几经犹豫,还是道出:“但是你目前也没什么进展啊……”
李跃青脸色更臭,“我比我哥差在哪儿?为什么他唯独特别愿意搭理我哥?”
洪松试探:“要我说,肯定是前头王二流子凑出来的好事!你想啊,李队长那时候救了水鹊,几千年来故事里不都是流行以身相许么?”
李跃青脸黑,“凭什么?王升是我揍的,也是我扭送到大队的。”
洪松:“你又没背着人一路跑到卫生所去!我看的故事书多,古往今来的全看过了,什么老掉牙的西厢记牡丹亭,时髦的摩登爱情,我肯定清楚这个理儿!”
“依我说……”洪松压低声,神秘道,“我有个妙计。”
李跃青倒要看他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
水鹊从班上一个学生家里家访结束,在山道上往回走。
学校的老师不是每个周末闲着放假的,他们会定时到不同学生的家里家访,了解情况。
有的孩子不在谷莲塘,老教师跑别的村子去访问,一走就要走十几里路。
水鹊的打算是先把离得近的先家访过,那些家里比较远的,他等什么时候农闲放一两天假,李观梁答应了踩单车送他去。
这样就省了路上走的脚程。
山上多是茂密四季常青的杂木林,阳光底下晒得树梢叶子油油锃亮。
清早下过雨,上午天晴了,但林子里还有草茎和泥土混合的潮润气息。
不远处,他就看到有人在围起来的梨树园子里偷果子。
那梨树园是村里生产队有小组负责照顾培养的,不是江洲桃梨坪上那些种下后当野桃野果,村里谁路过能摘一颗尝尝的。
水鹊眉头蹙起来,往园子里走去,扬声告诫道:“是谁?不准再摘梨子!不然我就去叫人过来了!”
他紧紧抿住唇,小脸绷着,满目严肃。
正义感十足地进去,想要制止那个人。 结果离得远还不知道,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比他高了一个头,脸上蒙着黑布,一看就不好惹。
偷梨贼粗声道:“竟然敢干扰你偷梨大盗的好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撸起袖子就往水鹊过去。
水鹊想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使劲挣扎,还咬了对方手臂,踢了对方膝盖,结果还是被反捆到梨树下。
水鹊挣动不开绳索,偷梨贼是有备而来的。
“梨子还没熟,你做什么不好,要来生产队的果园里偷梨?”水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要是饿了渴了,可以去江洲桃梨坪去摘野果子。”
他好言相劝,说话温温软软的,让人听了心里舒服。
偷梨贼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