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很配合地说:“有的。”
如果按照江佟此时的动作,那束花很可能并不大,只是小小的一束。
江佟把“花”递给陈子兼,“是你说,表白要有花的。”
“嗯,”陈子兼张开手,把江佟抱住,“我当然都记得。”
他声音很低,那种哑已经覆盖掉江佟记忆里的他高中时的声音,重新成为江佟回忆中值得珍惜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花呢?”江佟问。
“没有不要。”陈子兼的手指扣住江佟后颈,轻轻地回答他:“我抱住我的花了。”
一个格外浪漫的说法,江佟没有想到,于是很无奈地笑了笑,“好吧,这次就不算你犯规。”
过了片刻,江佟问:“在雪山上,送我走的那天,是怎么买到花的?”
窗外的夕阳沉默地撒过来,陈子兼抬起眼,眸中仿佛装了一片橙粉色的落日。 他想了想,平静地说:“联系了一个之前认识的老板,当时天气还可以,不过我要得太急,是自己去拿的,没有麻烦她送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会微微起伏,江佟听着,感受到预想的难过。
“昨天下雨的时候呢?”
“我开了车,带了伞,没有淋湿。”
陈子兼不大明白江佟为什么忽然问这些,但他其实很想告诉江佟,无论是十八岁的陈子兼,还是二十八岁的陈子兼,不管原因如何,因为知道收到花的江佟会开心,每一次去买花时他都是有一些幸福的。
“家里也养了很多很漂亮的花。”江佟说。
“可以摘下来,”陈子兼没有一点犹豫,“我给你包一束,会很好看的。”
“不是想把它们都摘下来的意思。”江佟握住陈子兼的手腕,带他走到阳台上,弯腰把那只箱子打开。
里面放了一束用绿色和白色的纸包装好的花,那束花里有许多品种,橙黄色的多头果汁阳台,白色的格桑花,还有一些嫩黄色的花蕊和浅绿的细枝条。即使背景是灰蒙蒙的颜色,它仍然显得很鲜亮。
这次,陈子兼坐在地上,让江佟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江佟捧过那束花,慢慢地说:“就是想送你一束颜色特别明亮的花。”
“早上我也醒了一次,你肯定不知道吧?特别早的时候。”
陈子兼垂着眼,他这样埋下脸看花的时候,比坐在他身上的江佟要矮一些,让江佟能看见他的发顶。
“我找了以前我妈妈经常去买花的那个花店,和老板约的这束花,下午他们送过来的,我还怕你醒了,结果没有。”
“还有说好的旅游我也没有忘记,找一个我们都有空的节假日,或者年假的时候,就一起出去玩。”
拿到花以后,江佟等陈子兼醒来,莫名有些紧张。
于是就又想到,每一次陈子兼去买花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他遇到过什么样的人,等了多久,会不会也紧张,是不是期待过有一天自己也收到。
沉默半晌,陈子兼才抬了眼。
“谢谢。”
他用手圈住江佟,也圈住花。
“我会养它们很久。”
“不用谢,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江佟趴在陈子兼胸膛,垂眼看着花,“门票我都买好了,晚上我们去游乐园吧。”
放在以前,江佟很难想象他对一件事这么有执念。
因为想要给陈子兼一次表白,他思考了很久要怎么做。
那种用气球布置一整个房间,再捧着一束亮晶晶的玫瑰花出场的仪式,不太适合他们。
他想了很多与他们有关的场景,最后把回忆定格在夜晚烟花下的摩天轮。
这个夜晚难得晴朗,游乐园里有很多带着小孩的家长。他们走入摩天轮,周围吵闹的声音都被隔绝开来。
轿厢慢慢升高,江佟和陈子兼坐在相同的一侧,脚下的风景逐渐变得小而远。
“你第一次和我表白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为了各自的生活,太容易放弃感情了。”
陈子兼能理解这段话,毕竟江佟和宋昱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点走散的。 “但是刚刚回临山的时候我就有点想你,当时我回大学去参加了导师的讲座,我在学校里差点弄丢了我们一起买的小鹿挂件。”
“我回去找了,但是没找到,以为要弄丢了,后来发现是被别人捡到,那个时候我就……”
江佟顿了顿。
“我其实就是想说,我从来没有拿你当过渡这一类的想法,我是想,我们要好好谈一场恋爱的。”
“我知道。”陈子兼调整了一下姿势,好把江佟更紧地塞进自己怀里,就这样填满他轮廓的空缺。
陈子兼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除了语言,他其他的方面都表现得非常诚实,比如一遇到江佟就很难变慢的心跳。
隔着不厚的衣料,他的心脏带着属于主人的浓烈爱意,一次一次剖白给江佟。
“陈子兼,其实表白的时候,除了花,还可以有别的。”
他牵起陈子兼的手,摸了摸他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