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借助这两个陌生面孔帮忙,可对方不愿,她手中也没有说得动他们的筹码。
甚至连她自己都反过来被隐隐说动。
念芷忍不住想,娘亲不会丢下她独自一人,但或许这是娘亲给她的一种考验呢?
如果念念自己丢了,娘亲一定茶饭不思地来找自己。那换作自己,也该克服对未知的恐惧,跑出去寻找娘亲。
兴许娘亲就在外边等着她,只要跨出第一步。
黎孟夜趁着念芷陷入沉思的空档,和时雁一对视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没想到合二者之力忽悠别人,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翻车。
对方也确实听进去了,但明显又陷入了另一种不乐见的执着。
仍是没有绕开寻找,不过态度起码有所松动。
而今唯有跟着她,才能离开这个由她潜意识界定的范围。
只要念芷出自本心地想踏出这个镇子,不管出去后做什么,届时都与他们无关。
“大哥哥,我一个人出去怕有危险,想要你们短暂地护送我一段,可以吗?”
念芷用手指卷过耳边的一缕发丝,仰头看背对着阳光的时雁一。
“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吗?”
时雁一朝她略微颔首,眺望向不远处的府邸,拐角处坐着见过一面的盲眼婆婆。
对方似有所觉地将头转向他们这边。
哒哒的脚步声掠过,念芷的喊话从前面传来,“等我和婆婆告别后,我们就直接走。”
石子摩擦过地面的粗砺声自旁侧响起。
时雁一循声望去。
那幅拓在地上的镇子缩影图被黎孟夜三两下毁去。
或许不久后,这处地方也会因为念芷的离开而消失,但人不可耽溺于过往,纵使揭开伤口会鲜血淋漓,唯有向前,不断向前。
两人一坐一站,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只等着念芷道完别后带他们离开。
离开在大多数时候都悄无声息。
念芷站在踏向主路的岔口,最后回头看了眼她出生时至今生活的地方。
在心里默默地与之道别。
“我们走吧。”
念芷率先转身,她计划是去娘亲曾经同她提起过的,属于她的故乡。
从思绪扭转的那一刻起,时间像是被收进匣中的沙粒。
可触碰、亦可察看。 每走一步,她的身形抽高拔长些许,直到后来,她的容貌已与幼童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