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西看过去,少年的眉头紧缩,那双黑色的眼眸尽是困惑,只听白榆声音越来越低:
“按道理,凡落和米达尔算是认识,发生这种事情我应该着急,我应该悲伤,但是……”
少年抽出手摸了摸心脏的地方淡淡地说道: “这些情绪我好像都没有,甚至竟萌生出‘有点麻烦’和‘果真如此’的感觉。”
“明明有了交集,但还是如陌生虫一般。” “甚至我的第一想法是:如果我帮了他,那是不是有了拿捏他的筹码。他必须在我的课题组永远干下去。”
白榆的睫毛垂下,遮住有点茫然的眼睛,喃喃说道: “我是不是不正常。”
白榆本身就是孤儿,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走,见了太多人情冷暖,那颗麻木的心脏好像只会因伊尔西而乱速几分。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或者可以被归结于冷血与自私。
但此时此刻白榆莫名地就想撕开那平和的表象,将内心里最不堪,最丑陋的东西展现给伊尔西。
你不是觉得自己不配么?
你看,我也没好到哪里?
其实你觉得配不上的雄虫不是真正的我啊。
白榆说得带了几分快意,但现实中却不敢转头看伊尔西的表情。
他怕从雌虫的表情中看见一丝丝的恐惧或者厌恶。
但如果他怕自己的话,觉得自己不近人情,想要远离的话……
那就困住好了。
将金丝雀困在黄金笼子中,打上自己的烙印,让他永远陪着自己。
白榆恶劣地想着,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伊尔西眼中的心疼。
他目视前方,咧出一个牵强的笑说道: “所以伊尔西,这样的我还是你喜欢的么?”
不是温柔的,不是善解人意的,不是会对弱小产生同情的,自私与冷漠才是底色。
这样的白榆,还会被伊尔西喜欢么?
就像伊尔西也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白榆的爱一样。
白榆说完这段话竟产生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他颓然放松完全陷在驾驶座上,但只有那拉平的嘴角暴露着心中的不平静。
像一摊热油,在等待一滴水,只待交融的那一刻,将表面的平静炸成四分五裂。
“白榆,调成自动飞行模式吧。”
白榆没有动弹,还是绷着肌肉,目视前方,随着道路两旁飞速后退的景色,手中的方向盘握得越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