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的问题有一个很容易的解决方法。”艾玛丽丝微妙道,“韦恩先生——布鲁斯,你是不是从没想过和玛莎谈谈。”
布鲁斯的多疑不是毫无根据,哪怕玛莎的复活没有偏差,也难保没有有心人利用她死而复生一事大做文章。在这
点上,他们已受过太多教训。
艾玛丽丝无意指摘他的习惯与经验。时光久远,布鲁斯给自己的父母镀上了回忆的滤镜。托马斯和玛莎死时他年龄还小,他好像忘了玛莎的真实性格如何。
她怀着第二胎时就敢为慈善学校和打来威胁电话的法庭叫板,和给自己使绊子的人公开宣战。
玛莎是贵妇,是商人,是战士,是慈善家。
她会在桌上俯身质问她的对手:“你要同时与韦恩和凯恩作对吗?”
她会对死亡威胁嗤之以鼻:“我不会在自己的城市里当一个逃兵!”
犯罪巷中与珍珠一同散落的夫人,仅仅只是——她人生的某一面。
“我不能永远藏在庄园里,”玛莎窝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不能当一个被保护的人。”
春日的光打在她柔软打卷的发丝上。玛莎双手搭在膝上,望着窗外。这是她的书房,布鲁斯儿时总在她的办公桌边画画。她死后,阿尔弗雷德锁上了这个房间。
布鲁斯沉默,他局促地握手成拳,又强撑着张开手掌。
玛莎是他的母亲,是韦恩与凯恩曾经的主人,布鲁斯狂喜于母爱的失而复得,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他早就不习惯有长辈管束的生活了。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十几岁时偷偷在地下拳击场打拳,被阿尔弗雷德从警局领出来的时候。
四十岁的叛逆期姗姗来迟。
他盯着地毯,简直要把脚下的毛毯看得长出蘑菇来。
如果布鲁斯这时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玛莎管家顺理成章。
如果玛莎没有错过三十三年,变成了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太,她很愿意听布鲁斯的话。
四十岁的儿子和三十多岁的母亲,注定他们之间将有一番磨合。
办公桌转了一个方向,一声叹息泯灭在油墨气息中。
玛莎走到布鲁斯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
布鲁斯的眉头都没动一下,他的妈妈却说:“不用瞒我了,我的丈夫是一个医生,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身上有伤。”
“是我们不好,错过了你的成长。你心里藏着很多事,妈妈都看不出来了。”
她整理好儿子翻折的衣领:“我不可能一辈子藏在
庄园里 当一个透明的人。我得有一个身份。”
“我很多年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 玛莎·凯恩。”她弯了弯眼睛 “我总要回去见见我的兄弟姐妹 还有我的小侄女。”
她说的是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