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顾不得叶抚和秦三月之间说了什么,他现在早已没了以前那份从容大度。他现在很是着急,一是他的同行之人要冒着被诛杀的结果去强抢那手绢,二是曲红绡就在他不足十米的地方。还有就是,曲红绡在这里,而那门口的青年却更有一种几人之上的感觉,他不由得想这会不会是某个不知名的厉害人物。
这些原因加在一起,实在是让他无法安心下来。
他慌张地站起来,就往外面冲。
秦三月看着少年慌张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沉默不发一言。
少年冒失地冲进雨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让他如遭雷击,猛然僵住。
“站住。”
曲红绡缓缓转过身,看着少年语气平淡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想知道,但是我需要你知道,离这里远点。”
那一份以弱小姿态面临曲红绡的感觉在他心里不断发酵,变成酸楚,变成无奈,变成屈服,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容不得自己多说其他什么。
低着头,深吸一口气,他说:“是。”
他说的是“是”,而不是“好”。这是低人一等的回答。
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少年一头白发被雨水打湿,凝结成几团。他咬着牙离开这里。
他感到心酸和屈辱。曲红绡是他同辈的,然而现在却不得不以低人一等的姿态面对,这是对心性的沉重打击。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曲红绡对他并没有恶意,这样状态的曲红绡也不需要对他抱有恶意。曲红绡只是想提醒他寻找机缘不要来这边儿,这里很危险,因为有一位他们都不曾知道的庞然大物住在这里。
那是她的先生。
同时她也不希望那些为了机缘不顾一切的人打搅到自己先生的平淡生活。
只是曲红绡生来就是如此的性格和说话方式让那少年曲解了这番意思。
少年走了。
曲红绡把院门关好回到梨树之下,继续闭目感悟,左边堂屋里胡兰还在认真思索着叶抚给她出的题,秦三月像个犯错的小孩,低着头站在叶抚旁边,两根食指搓来搓去。
“老师,你说说我吧。”秦三月忽然有些委屈,她低着头小声说,“我心里过意不去。”
叶抚轻笑一声说:“你又没犯错,我说你干嘛。”
“但是那人”
叶抚打断她的话,“那少年是那少年,你是你,不一样。乐善好施,助人为乐并没有错。如果你真的要我说你的话,那就,以后啊,帮人的时候要分清楚别人需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善良很珍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感受到你的善良。”
秦三月没太明白叶抚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小小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只要叶老师不怪自己就好,她想。
叶抚抖了抖手里的木头,成堆的木屑簌簌落下,露出一根平整光滑,约有一手宽,三尺长的木板来。
他端详打量着木板一番,然后抬头对秦三月说:“三月,你去买一把刻刀回来吧。”
“刻刀?是木匠用的那种吗?”
“嗯,差不多,我刻点东西。”
秦三月点点头便去自己房里取钱,然后撑着一把伞就出门去了。